小性子,這倒不讓李隆基動氣,反倒使李隆基倍覺暢懷,這世上的男人,有幾人不為女人小鳥依人般的嬌美所動,人非聖賢,食色性也,然而讓李隆基有些嫌惡的卻是。楊玉環動不動便拿回太真觀說事。
當初從太真觀追下山的是楊玉環,入宮後又一再說鬧著回觀的人也是楊玉環,這事不過三。有時讓李隆基著實頗覺聽得膩累,其身為大唐國主,又豈可受人脅制,但又耐不得楊玉環何,平日裡也就得過且過了。但也須分場合不是,譬如今刻,殿中在座的還有哥舒翰主僕二人,楊玉環竟也當著邊將臣下的面不依不饒的哭鬧個不休,如此遷就下去,還真不知會否傳為臣民的笑柄。
江采蘋靜坐在旁。見狀,心下縱壓有千斤重的沉鬱,卻還是適時從中說和出聲:“驪山行宮遠在千百里之外。陛下實乃是擔忡貴妃。”
李隆基微霽顏,礙於現下哥舒翰還坐在下,遂緩一緩口吻,示下高力士命人添置上一張食案,以便楊玉環入席。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口上雖未作它言,此刻心下卻十為感喟江采蘋的識大體。
會意李隆基示意,高力士立時朝幾個宮婢使了個眼色,暗示其等在左側又添置了張席次,並微躬身作請向楊玉環:“且請楊貴妃入座。”
逢巧小夏子這會兒也從司膳房傳膳趕回,同來的幾個承應膳給使畢恭畢敬地奉上膳食,才隨從小夏子又恭退下。
楊玉環杵在那,見李隆基不予溫情說哄,原不免更添氣悶,待回首留意見殿內右側還有旁人在時,花顏這才微微一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自己似是有失體統了些,既有下臺階可下,於是在哥舒翰對面的席次上坐下了身。
哥舒翰、左側主僕二人適才旁觀在側,這刻自也聽了個明白,尤其是左車,也才知曉眼前這人才是那為宮外人所人盡皆傳道的楊玉環,但見哥舒翰步離坐席,上前行禮,遂趨步在後,亦禮了一禮。
“臣,哥舒翰,見過楊貴妃!”
楊玉環秀眸一挑,細細端量了兩眼哥舒翰,目光卻停留在了哥舒翰身後的左車身上:“你便是那一戰成名、拒戰於苦拔海殺的吐蕃大軍潰不成軍,制敵三路軍馬落荒而逃名聲大震的哥舒翰將軍?”
哥舒翰就地躬了躬身:“臣惶恐。”
楊玉環嫣然一笑:“早在華清宮時,三郎便與玉環說道了將軍勇猛之事,將軍半斷槍與敵搏殺,端的令玉環敬仰”頓一頓,又笑靨自然開道,“但看將軍身後的小將,也是個多才多智之人,且不知有何高凡本領?”
一聽楊玉環問及,左車側臉“刷”地又是好一陣兒漲紅,只覺心跳在驟然加速。之前錯把江采蘋誤當做了楊玉環,此時楊玉環就坐在斜對側,怎不令左車心血膨脹,試問誰人沒個年少輕狂之時,當下就紅赤赤的回道:
“僕,乃家僮左車,見過楊貴妃。”
左車尚是黃口小兒時,就已跟從在哥舒翰身邊上陣殺敵,久經沙場,雖說今下還不過弱冠之年卻也算是個見過大陣場的人,而看著身量短小的左車,楊玉環心中卻莫名有分起意,感覺對這個像極其小時在故里山野之間所見過的那人面狗軀而長尾的青獸一樣,讓人乍見之下既驚懼又好奇。
看一眼左車,楊玉環越發起興:“你可與本宮說述一番,你有何作為?”
“僕”再看左車,再被楊玉環這麼一問,看似有些窘困,好半晌吭哧都未能答上話來,若不是西北邊塞的風沙早把其吹打成了一身的古銅色膚色,想必這會兒其那張早已漲成豬肝色的臉不知要被多少人嘲謔起鬨。
看著左車站在那手足無措,乃至羞臊的口不能言,楊玉環不由得忍俊不禁,掩唇輕笑出聲,連娟美侍立在一旁也跟著“撲哧”一笑。這下,左車更為慌措,跟個小娘子似的羞得直抬不起頭來。甚至連抬眼看一眼楊玉環那一笑傾城歡的笑顏都不敢。
瞋眸娟美,楊玉環勉強斂了斂如花般的笑靨,卻是計上心來,嬌滴滴的望向李隆基,細聲細語道:“三郎,玉環有一請,不知三郎恩允與否?玉環甚敬慕哥舒翰將軍,亦對將軍沙場上的勇猛早有耳聞,都道‘百聞不如一見’,今有幸與將軍結識。三郎何不示恩,讓將軍一展身手,也便宮中六衛長上一番見識!”
左車心中一喜。未期竟還能有幸在御前一顯身手,之前跟從哥舒翰闖宮,本抱定一死之心,不成想事情竟平地逆轉,龍顏在勃然大怒之後竟又大悅。還下諭在南燻殿設宴。當李隆基得知左車在對吐蕃一戰中,也是與哥舒翰馬上馬下立下汗馬之功之時,更是破例開恩命人為左車加置了坐席,這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