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與李琮幾人恭退於後:“兒等先行告退。”
目注李琮、李嶼幾人離去,江采蘋才起身扶了李隆基步向內殿稍作休憩,折騰了大半日,劉華妃一事總算告一段落,只望不日入葬皇陵之後,天可憐見,劉華妃能含笑地下。
據史載,黃巢陷京師,入自春明門。只不知,多年以後的安史之亂,安祿山又是由哪個城門破門而入,一舉佔取長安城,攻破皇宮。而今已近開元末年,相距天寶年間的那一場叛亂,算來已無多少安樂年月可言,而在這中間,後。宮更將迎來一波翻天覆地的變動,且,時日上頂多還僅餘三五載光陰而已。
至於夕食的宴飲,江采蘋與李隆基俱未參赴,只遣了高力士取了宮中的幾壇瑞露珍送去東宮助興。之於李琮而言,時下並無閒興燕樂,是以,那夜的宴樂不過一個時辰便散席。宴席雖時短,李琬卻喝了個酩酊大醉,是被李琮、李璲二人一路抬回的府邸。
正文 第284章 驪山之行
劉華妃一事平息不久,便至臨晉公主出嫁的日子。
臨晉公主下嫁的駙馬鄭潛曜,是睿宗第四女代國公主與鄭萬鈞的次子,說來也是皇親貴戚,門當戶對。
早在開元十九年,李隆基便已下令在萬年縣崇仁坊修建禮會院,自此以來,凡公主、郡主、縣主出嫁均可在禮會院成禮。
古人認為,男人屬陽,白日為陽,女人屬陰,夜晚為陰。是以,黃昏正是二者相交的時刻,亦即男女交禮最合和的時刻。故,古時的婚禮,多在黃昏之後舉行,唐時亦不例外。
“何處春深好,春深嫁女家。紫排孺上雉,黃帖鬢邊花。轉燭初移障,鳴環欲上車。青衣傳氈縟,錦繡一條斜。”,“何處春深好,春深娶婦家。兩行籠裡燭,一對扇間花。賓拜登華席,親迎障幰車。催妝詩未了,星斗漸西斜。”,所述的正是官宦之家嫁女、娶婦。
酉時,兩行宮火出,臨晉公主由興慶宮凌霄門出宮,十里道鋪筵,燎炬相屬,如同白晝,乘坐喜轎前往禮會院與鄭潛曜行合巹之禮。
六禮只差親迎,可想而知,少時催妝、障車、轉席、卻扇等一系列弄郎子熱鬧場勢。至於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的禮儀,日前江采蘋均陪皇甫淑儀在淑儀宮逐一驗的收,尤其是納彩一禮,上回英蓉遠嫁安北時,不曾備收此禮,今番臨晉公主出閣,江采蘋才知,原來納彩需上呈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綿絮、長命縷、乾漆九物。合歡表寓雙方歡喜,嘉禾則與“家和”諧音,阿膠、乾漆寓意如膠似漆,雙石則為“堅如磐石”之意。九子蒲、朱葦是為舉案齊眉。棉絮示寓溫柔。納彩時,九物缺一不可。
那日看著皇甫淑儀一一查點,江采蘋不禁思及英蓉,自英蓉遠嫁安北,至今快近三年。不曾託人捎帶過一封書信回宮。當年江采蘋撮合了英蓉喜結良緣。只不知,這兩年多英蓉在安北過的如何。
李隆基攜手皇甫淑儀登臨凌霄門為臨晉公主送行,廣平郡王李椒自請去障車。臨晉是李隆基第十二女,李椒是皇太子李嶼的長子。輩分上而論,乃李隆基皇孫,臨晉是為李椒十二姑,晚輩障車並不丟面子。何況本即喜事一樁。
宮中久未操辦喜事,時逢臨晉出嫁,之前劉華妃一事籠罩在皇宮上空的陰霾氣息一掃而光,寧王李琮、甄王李琬、儀王李璲一同參赴在內,並未急於趕回邊陲。其實,早些年,李琮三兄弟與皇甫淑儀之間有些情分,劉華妃薨的早,當時皇甫淑儀尚未懷上臨晉,不忍於心李琮三人幼年喪母,未少加以照拂。一晃十幾年過去,李琮、李琬、李璲早已成家,時,連臨晉都已談婚論嫁,長至碧玉年華,歲月蹉跎,眼見身邊的兒女一個個娶妻生子嫁為人婦,李隆基迎風立於凌霄門上,不由喟嘆己身當真老矣。
禮會院僅與皇宮相隔幾條街而已,入夜時分,長安城各坊夜禁,崇仁坊卻傳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新婦子,催出來”其聲不絕,花萼樓中清晰可聞。一聽便知,應是鄭潛曜所帶的一眾儐相正在催妝。
為慶臨晉公主出閣,李隆基特下諭,當夜在花萼樓宴賀。皇甫淑儀是臨晉母妃,更是今夜這場宴饗的主角,便與江采蘋一左一右,各設食案坐於李隆基兩側。盛裝下的皇甫淑儀,濃妝掩不住眼角的細紋,一夕看似老了許多。
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雖說嫁女時,身為生母,心下難免不捨,但也為之歡慰。畢竟,只要臨晉能有個美滿的歸宿,之於皇甫淑儀而言,於願便也足矣。這兩年,臨晉長大不少,不止是出落的纖窕豐盈,脾性上更謙柔不少,不再像往年那般有欠沉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