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寒翠袖薄,江采蘋衣身上的羅袖乍看著是單薄了點。
目注臨晉三人步出門去,皇甫淑儀與江采蘋站在庭院裡,這才細聲關切道:“往後裡天涼了,江梅妃出門多搭件帔肩也好。尤其是一早一晚時候,莫著了涼才是。”
江采蘋斂神淺勾了勾唇際:“勞淑儀掛懷了。不過是一早出來的急,未及顧暇罷了。”嘆息著,眉目間隱隱泛上一抹哀傷之色,“幾日前,本宮還與武婉儀坐於寢殿見過一面,不成想不過才三五日而已,卻已仙人永別。”
皇甫淑儀面上淡淡的,啟唇輕嘆了口氣:“嬪妾聽聞,江梅妃日前還為武婉儀請了太醫來把脈,當真是武婉儀福薄不濟。然武婉儀舊疾久矣,長年累月臥榻不見好轉,卻也未少受活罪,恕嬪妾直言,如今武婉儀去了,塵俗事兒一了百了,實也未嘗不是種解脫。”
未料皇甫淑儀竟如此看得開生死,江采蘋凝睇身前不遠處的靈堂,輕移蓮步朝一旁走了兩步:“話雖如此,卻也免不了觸景傷情。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希武婉儀含笑入地為上。”
兩人正說話,忽聞庭院外傳入一聲驕矜之聲,聽似有分耳熟,像是常才人的聲音:“哎呦,可算到門前了!許久未來,怎地瞧著婉儀宮裡裡外外都殘敗得不成樣兒了!”
人未到聲先到,江采蘋與皇甫淑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循聲看去,只見方才的話音才落地,常才人果是一腳邁入庭院中來,與之同來的,尚有董芳儀及杜美人、鄭才人、高才人、閻才人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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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器:專為死者隨葬的器物,又稱“冥器”、“盟器”、“鬼器”、“息器”。製成人或家畜、鳥獸模型的明器即所謂“俑”。不過一般情況下,明器很少單獨隨葬,大多是和部分實物一起下葬。現代慣用的扎紙人、紙馬等,乃始自北宋以後才逐漸流行的紙紮明器,紙紮明器並不隨葬,而是在下葬時或下葬之後焚燒。盛唐時期則常用三彩陶俑,墓主身份高的大墓,陶俑多達數百件以至上千件。宋代以後多隨葬瓷器,唐朝王親貴胄之家,富有大戶也有金銀玉瓷一併下葬的,貧窮小家自當另當別論。
正文 第252章 以權達變
自月前家宴過後,後。宮中人再未聚到一塊兒,今日反卻沾了武婉儀的光,諸妃嬪一應來了不說,還來得這般趕點,趕在同一刻湊夥兒到來,當可謂“不來則矣,一來驚人”,現下看來,只差武賢儀一人未至。
隱下心頭紛擾,江采蘋斂色迎上前,來者是客,雖說自己本身實也是客而已,此處是婉儀宮,並不是梅閣,自是稱不上是主。但,主雅客來勤,時移事易,今日是武婉儀停柩之日,常才人等人若是特來弔唁的,且不細究到底是虛情假意亦或是真情實意,人來了心意也就到了,大可就此作罷,可若是存了心思前來藉故滋事生非的,不管唱的是哪一齣,江采蘋早有鳳印在手,今個縱使不致以殺雞儆猴,也非得有所為不可。
皇甫淑儀不動聲色跟於旁,並未贅言隻字片語,只見常才人側首看見其與江采蘋一同步過去之時,極顯輕蔑的嗤笑了聲。
江采蘋毫未介懷常才人面上流露出的驕矜之色,只當視而未見罷了,大不了將其當做是個跳樑小醜,更不值得為此上心。
環目董芳儀、杜美人、鄭才人、高才人以及閻才人幾人,江采蘋緘默著同樣未先開口說示甚麼。論位分,其等理當先行禮拜才合乎禮教;論主尊,李隆基早已把持掌六宮之權交由江采蘋,今日江采蘋更是一早便守於婉儀宮,事無鉅細,親力親為打理與武婉儀後事相干的一切事,此刻董芳儀等人才親至,於情於禮均當先禮於人才是,否則,便是以下犯上,不過這尚是微末小事。倘使讓人認為是對死者大不敬,只怕是愚不可及,上忤聖意可絕不是兒戲。
“江梅妃幾時過來的?淑儀也在”董芳儀終歸是識大體之人,且待立定身,就地便朝江采蘋禮了禮,並和聲看向江采蘋身旁的皇甫淑儀。時下所來的一干妃嬪之中。尤以其位分為高,杜美人、鄭才人、閻才人畢竟位分皆低於其。倘使真於人眼前失了體統,只恐要平白無故落人話柄,遭人異議。
江采蘋及時挽向董芳儀,旋即凝眉道:“本宮不過早來一步而已。”說著,輕輕嘆息了聲,頓了頓,才又沉聲道,“既有心來了,快些去武婉儀靈前上柱香為是。”
至靈堂上香致哀。本即情理之中之事。見狀,皇甫淑儀徑自對董芳儀回了禮,二人俱身為正二品的六儀之一,位分上並無尊卑之分。至於杜美人、鄭才人、閻才人及高才人四人。眼見董芳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