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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部分

唐家的血脈,老來得子變為今日的一屍兩命,想來多少也使人於心不忍。

七月中,李隆基下敕,晉封王氏為“婕妤”,厚葬於城東土原之上。這前後相隔還不到一年,後。宮妃嬪中就有兩位妃嬪相繼死去,都葬入城東土原,整座後。宮彷彿一下子少了幾分生氣,多了幾分陰霾籠罩。

季秋時氣,天長節頭兩日,李隆基卻擺駕往驪山行宮,只帶了楊玉環一人隨駕。往年的千秋盛宴,今歲仿乎並不盛興,但也照舊在花萼樓前歡慶了三日三宿。

轉眼已入孟冬,聖駕留在行宮,依是無意起駕回宮。前朝政事日見交予皇太子李亨手上,凡軍國大事等要務才快馬加鞭連夜送往驪山。上請聖裁。

一晃又過去兩個月,又是一年迎入臘月門,今冬倒連降了幾場大雪,不似去年冬日裡只在常氏暴死的那夜降了場鵝毛大雪。天,也出奇的清冷。

這日,從驪山行宮傳來一道聖旨,頒昭前朝,並曉諭六宮,今夕年宴將改在溫泉宮舉辦,令四品以上朝臣皆在小年之日趕赴盛宴。餘下臣子。可在年節過後再行朝拜。至於後。宮妃嬪,則皆隨行,即日同往驪山過個暖冬。

前來傳旨的是高力士。並第一時間來了梅閣,傳達聖敕。在接下聖旨後,江采蘋示意月兒先行奉了一杯熱茶,稍作沉吟,才不無關切道:

“陛下在行宮。龍體可還安好?”

“回江梅妃,陛下一切安好。”高力士連忙還禮,如實回稟著。這大半年聖駕在溫泉宮,倒真是開懷了不少。

江采蘋頷首淺勾了勾唇際,示下高力士坐下吃茶,有朝一日若能遠離這深宮高牆。想是她也會拋開這宮中的氤氳,做一個清心寡慾的人。只是只怕到死,也難解脫這一世的命定之路。

“煩請阿翁回稟陛下。本宮便不同去了。”

閣內片刻寧謐,江采蘋此言一出,高力士以及正侍立在一旁的彩兒、月兒不禁都抬起頭來。

“今冬本宮總覺身子犯懶,想是經不起那一路的顛簸”“嗒嗒”攪了下茶盅中的茶末,江采蘋淡淡地像極是在自言自語道。“這宮中,也少不得要有個人留下看顧才是。阿翁便護從其它宮裡的妃嬪去往驪山過個暖冬便是。”

彩兒癟一癟嘴。剛欲從旁插嘴,就被月兒從後面拽住了身。前些日子江采蘋還親力親為,將偏殿的那盆金錢綠萼移植在庭院前的那塊地上,這前往驪山行宮度冬可是各宮妃嬪求之不得的美事,江采蘋竟一口回絕了,豈非是在錯失良機。

高力士面有難色般放下茶盅,微躬身正欲說示些甚麼,卻聽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咳聲,回身一看,見是皇甫淑妃步入閣來,忙就地揖禮:“老奴見過淑妃。”

“姊怎地過來了?”江采蘋亦站起身來,看了眼攙了皇甫淑妃而來的雲兒。先時聖敕一下,江采蘋就交代雲兒去各宮傳達聖諭,不成想只這會兒工夫,雲兒竟把皇甫淑妃從淑儀宮請來。

“近日雨雪不停,適才雲兒去嬪妾那傳旨,嬪妾便想著來梅閣坐會兒。”皇甫淑妃說著,又輕咳了兩聲。這年八,皇甫淑妃的身子骨著實才是一日比一日消沉,尤其是入冬的這兩個月,整個人越發消瘦了一圈。

伸手扶過皇甫淑妃坐下身,江采蘋又示意月兒為皇甫淑妃奉上茶水,才又坐回坐榻上,莞爾笑曰:“姊想來梅閣小坐,也不事先差個人來通報聲,也便讓吾備幾樣茶點。吾去姊那兒,不也一樣?”

皇甫淑妃抽出帕子掩了掩唇,似是怕身上的病氣沾江采蘋一身晦氣:“梅林多幾分清幽,嬪妾喜得緊,叨擾了江梅妃了。”

江采蘋也未介懷皇甫淑妃的見外,只輕蹙眉一笑:“那姊便遷來梅閣,與吾同住一個這屋簷下便是。吾可是樂得很,只怕姊捨不得那淑儀宮!”

深知江采蘋是在戲笑,皇甫淑妃也挑著細眉抿唇笑了笑:“嬪妾那兒,空落落的有何不捨的?”說笑之餘,看向高力士,“本宮有一事,也想煩勞高給使,近來本宮身有不適,怕是也去不得驪山行宮參賀,煩請高給使捎個話,望乞陛下寬宥。”

再聽皇甫淑妃這般一說,高力士不由愁上眉頭,此番之所以親自回宮傳達聖意,為的就是生怕江采蘋不肯移尊驪山,這才親來梅閣說請,不成想連皇甫淑妃也不願動身。

雲兒侍立在一側,看看高力士,轉身對江采蘋屈膝道:“娘子,先時奴去金花落,曹順儀稱小公主近些時日染了風寒,不宜趕路,讓奴給娘子回了,說是便不帶小公主奔赴驪山度冬了。”

高力士微微一怔,這梅閣、淑儀宮、金花落都不隨其去往驪山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