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被採盈逮了個正著,李椒和採盈四目相對的剎那,本已頓生心虛。再看採盈,非但未有小女子家的那抹羞赧,反而先行掉過頭來恬著臉迎合向自己,李椒心下不由喟嘆,果是女人心海底針,正格不宜探。
採盈明顯是有事欲詢,卻又在故弄玄虛,話僅問了一半之後即只在閃著其那雙水靈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直投注向李椒,那架式,像極是在靜坐以待李椒來主動接其下文的模樣。意識到此,未免愈添尷尬,李椒於是端坐正身姿,輕咳了嗓兒道:
“有話且說。”
儘管李椒的作應不怎長,可也算是簡單明瞭。採盈自也當這是李椒在響應其:
“其實,也無甚啦。奴,奴只不過小有不解,不曉得廣平王為何命人給奴找了身、身這樣的服飾換戴,是為何故?”
無需細掃採盈的啞結,李椒亦本就明曉,採盈所擾緣由是在於,前刻於忠王府時,其私下裡吩咐善軒幫採盈買了套給使所穿的衣帽替換在身。為此,尚在忠王府後廂房那會,打採盈頭眼看見善軒端遞給其的這身衣服,實乃為宮裡的給使貫日穿戴的服飾之時,便噘著嘴頗不情不願換上身。
只是李椒並未過多在意,採盈直到這刻竟還在在乎這事而已。直白而言,李椒之所以如此安排,純粹也僅是隻為圖個方便罷了。畢竟,換上身給使的衣飾,相對來說還比較容易混入皇宮,至少比採盈之前那身髒兮兮的衣褲,易於混淆宮門口處當值者的查檢。
李椒懶得跟採盈作釋不打緊,善軒駕著馬車,搖晃著耷拉在車沿上的腿坐於馬車前座,一經聞見車內採盈的這番問話,卻倍覺採盈誠然是在沒話找話瞎咧咧,遂再次忍不住回頭插了嘴:“你這小娘子,著實有夠愛叨叨。豈不是在明知故問?”
未期善軒竟又從旁插話��啵�捎���皆齜唔��揮勺災韝狗蹋�狻叭獺弊滯飛弦話訓叮�濤蘅扇蹋�孕柙偃淌保�參�當鍔啡恕N薰趾醭K匚牛�兄疃噯聳炕鯰諛諫耍�賈巒卵�磽觶�氡厥潛蝗似�癱枳硬攀恰�
“這還用得著問嗎,你說‘是為何故’?如若不是你死纏爛打,硬賴著咱這馬車連追帶爬擠上車,咱何須煞費苦心把你打扮成這態?你以為,那皇宮的宮門是這街頭走巷上的市集呀,凡是長有一個鼻子兩隻眼的人,誰人均可隨性所欲地出入宮門吶?”
即使採盈有氣,但善軒這串說釋確是話粗理不粗。皇宮不是菜市場,原就迥別於尋常百姓家的門檻,即便換做是尋常人家的家門,倘逢撞見有生面孔在自家門院外閒晃,尚會留分心,何況是入宮門。
採盈雖然也考慮到了這點,但在其思忖來,入宮的法子卻是多了去了,並非僅只有將其裝扮成個假太監混進宮去這一種辦法。比如,也大可將其扮成個女婢,不同樣亦能掩人耳目。且其自覺,令其本人扮女婢更為適合些,並且不易穿幫,像其這等姿色的女婢,理應也較為招人待見。
“見日裡,宮中的人進出宮門,事無鉅細,那均是須得提前備簿在案的,懂不?”眼見採盈不言不語未作吱應,善軒緊接著又衝採盈傳教了條宮規,連帶著亦察言觀色了瞥李椒面色。
之餘善軒而言,則實在有點理不通,何以李椒偏就答應了與其同乘坐於車內的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家女所懇之請。須知,這帶個人混入宮雖是件難事,但一旦帶進了宮中,往後裡才真格的方是麻煩的開始。在善軒接觸下,莫名預感著身後自稱名喚“採盈”的小家雀,可實不是盞省油的燈,只恐日後必定將給李椒橫惹事端,但凡有其混雜在宮的一日,宮裡定然也會多一日無寧日。
“貌似那也不只單此一樣法子入宮吧?”旁人再言之鑿鑿,採盈卻依是有其自以為是之理。
暗自咕噥畢,採盈便看似甚為不服氣地白了眼善軒那張格外刺礙其眼球的側臉,即便說一千道一萬,其已然早認定,某些小雞肚腸之徒就是在變著法兒的存心整其就對頭了,圓得再怎樣堂而皇之亦唯是為了遮掩骨子裡的虛偽。
“哎呦,瞧你這態度,是有比這更妙的法子嘍?不妨說出來,讓咱也開開眼唄!咱自當洗耳恭聽!”回瞪眼採盈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善軒遂也不客氣地哼唧道,“除非吶,有朝一日你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鳳凰,如若不然,恐是連想也都甭用想,就可以如何光明正大地於人眼前入得了宮門那一關去!姑且看你有無貴福,機緣巧合也罷,可嫁與王侯將相為妻為妃,至於是正室側室倒無所謂,哪怕徒有個空頭銜也好,只要你有介個能耐,有這本事便是!”
車上的人不無牢騷著賣話的工夫,馬車亦離入宮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