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與你言笑。吾說的,乃是正經事。”
“還說不是玩笑話?小娘子明擺著強詞奪理嘛。”見江采蘋曬然,採盈嘟起紅唇,於是佯氣道,“甭說小娘子入不入宮,嫁不嫁人,奴均會盡心竭力伺侍好阿郎與小娘子的。阿郎與小娘子不把奴當外人看,奴也是一直將阿郎與小娘子視作親人對待啊,難不成,小娘子不認同奴?從奴踏入江家門,食案上,便有奴的位置,草堂裡,也有奴的影兒,外出時,小娘子也帶奴同陪於車。小娘子且說說看,再後,奴又怎能做到,不聞不問阿郎,置之不顧睬呢?違心腸的事,奴可幹不來。”
“有你這番話,吾便安心了。”上前握住採盈的手,江采蘋不由會心莞爾。且不論今後究竟如何,採盈的承諾,卻確讓江采蘋吃了顆定心丸。
“小娘子可別再故作矯情了,弄得奴攢落一身雞皮疙瘩。反正,無論小娘子去哪,奴皆會寸步不離小娘子就對了。明日復明日,明個的事,明個再說便是。想甚多作甚,庸人自擾之。”話既已說到這份上,採盈憋於肚的一些話,也不吐不快,索性藉此良機,吐個明瞭,
“有朝一日,即使奴真嫁人了,也會賴在江家過一輩子,纏磨小娘子的。換言之,即使小娘子真須步入宮門,奴也定然陪伴著小娘子,同赴。都說活於宮裡的人,每一個均非善類,小娘子這般純良者,少了奴可不行!阿郎勢必亦不放心,讓小娘子獨自一人入宮去的。頂多,咱父女奴婢齊上陣,人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就統統歸奴衝在最前頭,怕它個甚?”
採盈一席話,道得未免天真,於眼下這工夫,卻也頗令江采蘋熨帖:“別淨耍嘴皮子了,時辰也已不早,快些去休息吧。”
言罷,江采蘋便躺回床榻。
採盈這邊,姑且暫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便是明日的事。就像採盈所言,明個的事,明個再說,今晚上,先補覺為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即便明日在劫難逃,精氣神亦需養好,屆時,縱使輸人亦不可輸氣,絕不能輸了陣氣才是。
正文 第045章 話別
江采蘋的話,貌似僅點提了一半,並未對採盈言明透。採盈心底雖尚餘疑惑,但顧及江采蘋既已對其下了“逐客令”,便也唯有惟命是從,作欲姑且退出江采蘋閨房去,先行返回自個臥房休息。即便餘有何事,也留待天亮之後再說。
孰料,採盈剛推開江采蘋閨房門扇,前腳尖尚未邁出門檻去,抬頭便先撞見,門外石階上,竟站著個人。
眼下的時刻,怎說亦已至戌時。烏七八黑的院落中,猛不丁杵立著道人影,委實把採盈嚇了大跳,幾欲失聲驚呼。然而再定睛一看,才豁然發現,門外之人,非是旁人,卻正是江仲遜之時,採盈拍拍胸脯,呲牙咧嘴的噓口氣,方忍不住埋怨道:“哎呦,阿郎怎地竟在這兒?嚇奴一大跳!”
人下人,嚇死人。這回採盈算是正格的切身體味到,此話的韻味。
江采蘋半躺半倚於臥榻上,本打算休憩,驀地聞採盈這番話,登時一個激靈由榻上躍起身,未顧得批件外套,便疾走向門扇方位來。
“阿耶?”待轉過珠簾,親睹見江仲遜果立於門階外面,江采蘋匆忙拉開門扇,微微蹙眉道,“阿耶怎生不進房來?採盈,快些搬張憑几過來,遞予阿耶坐。”
說著,江采蘋便跨出門扇去小半步,親自攙扶向江仲遜。
“哎。”聞江采蘋吩咐,採盈應著,又折回裡間,去取憑几。
江采蘋的閨房,說大不大,卻也分劃為裡外兩間,中間則間隔著一道直垂及地板的珠簾。裡間為臥房,至於外間,則簡單的擺放著盤花草,以及零星必需物而已。總體描述來,佈置既樸質得體,亦古色古香,格局別富有一番溫馨舒雅情調。就像一位身著簡樸衣飾的女子,身上的服飾雖說樸素到不起眼程度,亦不惹人注目,但通體散發的氣質,卻足以吸引人眼球,尤其是洋溢於內裡的那股子書香氣息,最為羨煞人。
“採盈丫頭,別忙活了。”江仲遜見狀,忙對採盈抬手緩阻。遂轉朝江采蘋,帶笑續道,“阿耶只是睡不著,閒晃罷了。不知不覺間,竟散步來兒房。見兒房內尚有燭光,想來是尚未睡,原不想擾兒休息,未想,還未來得及繞走開,便碰見採盈開門。”
時下江仲遜圓得輕巧,江采蘋實則甚曉,事情十之**根本不會像江仲遜言得這般湊巧,如若不然,這種純粹的巧合性,未免也忒令人驚詫。其實,無需細琢磨,亦可輕易猜知,於當下這人定時刻,江仲遜不在自己廂房休息,卻來江采蘋閨房,肯定是有事,特意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