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捉摸不可思議,忽而陰天忽而放晴,故才有了“伴君如伴虎”之說?
但不管怎樣,一人做事一人當,李隆基總不該遷怒於旁人。採盈著實不想,禍於其犯錯,而貽誤了江采蘋在這宮裡的幸福。若如是,確是與其當初混入宮來的初衷有違,還不如不入宮與江采蘋相見為宜。
——————————————
翠華西閣。
果不其然,正如江采蘋所猜,龍駕並未駕臨西閣。
至於奉旨前來送御膳的司膳房人等,卻早在江采蘋回來前晌,即已先走一步,撤回司膳房靜候待命。
李隆基所賜御膳,自是由起先留在西閣的彩兒與月兒倆人代接的。故而,一見江采蘋回閣,二人便迫不及待意欲問由個明白。
而尤屬彩兒頂尖耐不住性子,當頭就直白作問向前:“小娘子,可是發生了何事?陛下怎地特賜了御膳來西閣?”
月兒彷彿亦想附言甚,但觸及雲兒使的眼色時,終是把已吐至嘴邊的話硬嚥回了肚裡。
“甭擔心,並無甚事。只當是頓家常便飯,稍事休息,開飯即是。”江采蘋於蒲凳坐下身,並未計較彩兒的僭越,付之一笑吩咐道,“採盈,你先行扶吾進裡間躺會兒。外間的事。少時交由彩兒來排置就好,雲兒也姑且回房去換件衣服,用不著急於這會兒用膳。”
“小娘子,奴有事稟告小娘子。”
江采蘋正作備入內,卻聞月兒急喚了句,抬眸反逮見彩兒在狠剜了眼月兒,娥眉遂蹙:“何事?但說無妨。”
“是。”月兒小做猶豫,方續道。“小娘子。日間小娘子出閣遊園時,廣平王曾來訪西閣。奴是覺著,理應報予小娘子知悉此事。”
“廣平王?”
江采蘋尚未言語,採盈卻已頗顯吃驚不小的樣子。
瞭睨採盈,江采蘋才細問向月兒,道:“可有道明。所來為何?”
這回,彩兒倒搶在月兒前,乾脆利落作答出聲:“回小娘子。廣平王只道‘是為探望個故人’而來,並未提及它事。”
江采蘋留意見,彩兒邊應語。餘光邊噶了瞥採盈。
“吾已曉之,汝等且去忙吧。”不動聲色的說著,江采蘋起身邁向西閣裡間。
“奴攙小娘子進去歇息。”採盈在邊上,趕忙跟上前,一手為江采蘋撩起珠簾。
李椒竟已找尋上西閣門來。想必有些事,瞞是瞞不住了。雖然江采蘋一直未問,並不表示是筆糊塗賬,只能說江采蘋信任採盈。然今時今日,採盈已然不得不主動向江采蘋坦白,趁早道明箇中原委為妙。
只是,這些事說來話長之外,怕是亦須明釋入宮後的一些事。比方說,李椒不懷好意令其夜間陪侍的事,每每思及此事,採盈除卻心虛,越為恨得牙根直癢
——————————————
一晃三日過去。宮中近兩日可謂有著趣談的物件,當日梅林的事情,已是被當成個大事件對待之,一夕之間成為宮人茶餘飯後閒聊的焦點話題。
別人談的勁兒熱,兩邊的局中人,反倒異常淡定的很。
李隆基照舊的上早朝,每日龍駕往返於宮道上,絲毫瞧不出異況。高力士隨駕在側,亦如往常一樣謹小慎微,事無鉅細侍奉在李隆基身邊,前朝後。宮鞍前馬後。
雖說翠華西閣早已成為眾宮人側目之處,閣內閣外卻如舊籠罩著層靜謐,仿乎迎對再喧囂的嘈切,也儘可應付自如,波瀾不驚般。
江采蘋閒時賞月,懶時酣憩,那定力,格外像極寵辱不驚,去留無意。卻是比得人家“靜觀庭前花開花落,閒看天上雲捲雲舒”尚為悠閒自在三分。
彩兒等人,近兩日倒算安分守己。唯獨採盈,見日間,似是在有意躲閃江采蘋。每當江采蘋問及旁人採盈人時,連被詢者的回答好像也言辭閃爍。江采蘋甚曉,採盈是尚未扭轉過那個彎而已,這才不與之照面,一味的在迴避。
殊不懂,江采蘋早已看透。即便當日李隆基未拂袖走人,不見得就可促成好事一樁。一來,江采蘋一個滴酒不沾的女人,又怎會與李隆基把酒言歡,除非那是聖旨,飲鴆止渴也惟餘甘之如飴。再者,飽暖思淫慾,之於一個喝了酒的男人而言,酒飽飯足之餘,接下來想做的,無非是床榻之上那點事。若是那樣,反不如直接把江采蘋撂倒,讓其宿醉掉省事,至少,當情事真臨到頭上時,感覺不至於過痛,縱管纏綿過後,所受的傷不會太重。
色,才,亦或兩者兼之,當所有的這些東西,男人均膩煩時,神秘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