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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難。畢竟,立後的事已被暫時擱置,留待日後再議,人心一旦生出嫌怨漸行漸遠,卻是九頭牛也難拉回原位來。

主奴二人彼此保持著緘默,且走且停在御園中又賞了好會兒的花,但見頭頂的日頭由偏東滑向正南方,江采蘋轉身道:“眼看快近晌午,回閣吧。”

“小娘子,奴愚拙”

江采蘋語畢提步的那刻,但聽雲兒同時開了口。見江采蘋側首,雲兒蹙眉頓了頓,垂首啞然。江采蘋嫣然一笑:

“之前在勤政殿,陛下意欲冊立吾晉後位,掌管鳳印,打理後。宮,汝可是不解,何故吾竟當面婉辭了陛下的恩典?”

雲兒如實點頭:“敬請小娘子明示。”

江采蘋長嘆口氣,挑目滿園的奼紫嫣紅,而後抬首望眼白雲悠悠碧空如洗的天空,輕吐幽蘭:“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陛下晉封吾,時下不過是一時之興,今日風光,出盡風頭,保不準哪日便由人拉下馬,屆時,顏面掃地尚在其次,命不保矣卻非兒戲。吾有必要冒險以行,以身犯險,只為貪圖這一時的富貴榮華麼?”

聞江采蘋言,雲兒愈為一臉的費解,須臾方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道:“小娘子是說,陛下實是在試探小娘子?”

“聖心難揣,不可妄加揣測。”斜睨雲兒,江采蘋斂色道,心下猛地一沉。其實,江采蘋原本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史載繼貞順皇后薨之後,李隆基至死未再冊封新後,即便是日後集三千聖寵於一身的楊貴妃楊玉環,終其一生也未被冊立為大唐的皇后,無論是安史之亂爆發以前,亦或在馬嵬坡兵變以後,一直僅以貴妃的銜位流芳史上。由此試想,連正史均無載的梅妃,又豈會是位入主中宮的料?

江采蘋有自知之明。故而先時在勤政殿上,一口婉拒掉李隆基的旨意,何況,其壓根對權位毫不看重。再者說,時下的風口浪尖上,江采蘋已然處於自身難保的困境,先是腹中的皇嗣不明不白遭人暗害,接著王美人宮苑裡的紅花莫名其妙死於非命,採盈等身邊的近侍更是命懸一線中,宮中近來接二連三發生的種種不吉不祥之事,矛頭皆在直接或間接的針指向江采蘋,李隆基偏巧有心在這節骨眼上加封江采蘋為後,不免招人非議惹人指畫之外,更難免令人多心。

坦言婉謝掉李隆基的恩典,江采蘋實則也是出於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反應,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更別說往後裡的命途多舛。如今有李隆基的寵愛,自是說甚麼是甚麼,求甚麼應甚麼,它日這個男人的心變了,全身心的寵溺上另一個女人時候,眼中便再也夾不著昔日的夕顏。江采蘋原不想去多想,李隆基今日之舉,根本就是別有用意,頂多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然而剛才雲兒的一句話,霎時楞是叫江采蘋宛似在這盛夏五月被人當頭狠潑了桶涼水一樣,顫了個激靈,腦海中混沌的一閃而過諸多人清晰卻又模糊的臉孔

其中有壽王李瑁及其王妃楊玉環,更有現今的太子殿下李嶼,以及其子廣平王李椒的臉影當然,李隆基與高力士的音容笑貌同樣盪漾在其間,且猶如漣漪般在波動變換個不停,但薛王叢那張久違的臉龐卻出奇的未映現在其列。

“小娘子?小娘子怎地了?”察覺江采蘋倏然徑自陷入晃神狀,目光直勾勾地凝視著眼前的花枝,良久動也未動半下,雲兒忍不住步上前輕喚了兩聲。

江采蘋斂神,面顏有分發白:“虛無縹緲之事,切莫與人洩露隻字片語。”

“是。”雲兒應聲垂首。就算江采蘋不做提醒,雲兒也甚曉,對立後事宜秘而不宣才是聰明之選。身為宮婢,嘴碎是大忌。

“吾有些乏了,回梅閣。”

對於雲兒的承應,江采蘋自不置疑,交代罷,便朝通往梅閣的宮道步去。不管明日是晴空萬里還是狂風暴雨,既已走上這條路,走至這步田地,早已註定斷無回頭餘地,惟餘一步步邁下去,縱使前方迎來的是萬丈深淵,峭壁懸崖,也只好鼓足勇氣去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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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彩兒奉江采蘋交代,隻身行至東宮時分,但見李嶼為張良娣操辦的壽辰之賀,早就熱鬧非常的宴飲了一半,已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

應邀在席者,不光是李瑁夫婦二人,尚有其他幾位皇子攜同各自的王妃在座。除此之外,朝中的臣子,同是不乏出席之人。不過,由堂門外向內探去,有秩有序分列左右兩側的眾客之中,並不見李林甫等幾位今下位極人臣者在場。

得聞江采蘋身邊的近侍前來,李嶼二話未說,即刻離席步向殿門外。見李嶼出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