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採盈急聲喝止馬車,遂也鑽入車內。未加思索,便探向江采蘋額際,“郎君該不會燒糊塗了吧?怎地淨說胡話?咦,不燙呀?好生怪哉,奴腦奔仿乎比郎君的更熱!”
看著採盈摸完自己額頭,接著又摸向自身的,江采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幹嘛?作、作甚?誰告訴你吾發燒了?胡鬧!”
“既沒生病,何以老在言混話?”採盈則目不轉睛盯視著江采蘋,良久打量研琢,方又顫音高呼道,“哎呀,莫不是中邪!曾經有聽人講及,中邪之人,就易吐胡話!且”
“中你個大頭鬼!”未容採盈一驚一乍道畢,江采蘋便率先拿捏著力道彈了採盈記暴慄,“成天的不知學好,光尋思神神道道的東西,榆木腦袋!大白天的還睜著眼說鬼話,明擺著溜上來偷懶,還不立馬立地外頭駕車?這荒郊野外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想喂狼是不是?”
“荒郊野外?奴看郎君果是病得不輕哎!”徑自撩掀車帷簾,採盈緊就指道,“這前方,不出十里路,即到達咱那珍珠村!郎君怎胡說‘前不著村’?何況,此處亦更非荒郊僻野之地。難道郎君忘了,已故娘子的墳,就安置於此山後山山腰”
說到這,採盈兀自一把握住自個嘴巴,咕噥了句什麼,轉就瞪滾圓杏眼,刺楞楞地再度窺向江采蘋。那眼神,盡含怪異。
之於江采蘋,採盈欲言又止,江采蘋自是懂其話味。然而,餘外給採盈連提加點的神經兮兮一注目,江采蘋同時也難免會由心理上發毛。
是以,二話沒說,江采蘋直接狠搡了拳採盈削肩,順勢把採盈推倒回馬車前排位置去,這才板正臉孔嗔斥道:“獨個疑神疑鬼去,別礙吾眼皮子!無聊的傢伙!”
冷不防任江采蘋一推,採盈背脊生生頂在馬屁股上。時下,幸虧那馬早已提不起“衝動”的精氣神,捱了採盈“襲擊”,僅是“呼嚕嚕”打了串長嚏,踢踏了腳蹄子,便停斂折騰。否則,這黑馬一生氣,事態鐵定很嚴重。
“郎君果是真格的鬼附身了,竟然對奴動粗!”勉強拽著車板椽佝僂起身,採盈免不了疼得呲牙咧嘴,“哎呦,奴的腰!站不直立了,想是把骨頭折斷!郎君須對奴負責!等稍時返回家門,看奴不找阿郎告狀欺人太甚!”
馬屁股是軟的,但馬尾骨梆硬。採盈這一撞,瘦馬瘦人,人沒馬塊頭大,馬亦不比人肥,人骨撞馬骨,結果可想而知。
“尚有活氣兒是吧?沒陣亡你就速度地趕路!”為免採盈藉此胡攪蠻纏鬧個沒完沒了,江采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附發話道,“欲打小報告,也須得見到你家阿郎才行。哭訴委屈你儘可盡興,誰叫你自作多情?窮腚,多大點事,瞧你那小樣!”
“小、小報告?誰自作多情?腚”採盈果中了江采蘋激將,憤懣的一骨碌坐起,翹著食指就開戳道,“哦,這回奴算是聽明白,道的乃是有傷大雅穢詞!人人誇讚郎君知書達禮,性情溫婉,殊不知,外人口中的絕世聖女子,竟是這般口臭,還學人蠻力撒潑!郎君不屑說解,奴還不稀罕聽教了呢。反正本就不是好話,純賣弄才華!駕!”
夾槍帶棒的一氣呵成反駁完,採盈略摻嘶啞調的吆喝嗓子,隨即握妥馬韁繩,戴著熊貓眼驅車拐上左側大路。
江采蘋見狀,自然也撈得份清靜,便未加吱聲,只就重新撩落車帷簾,於背後朝採盈腹誹了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並非江采蘋不想與採盈提及箇中原委,皆因這一切真是說來話長。若非接二連三被採盈誤以為在謅胡話,江采蘋亦已快要忘卻掉,己身原不是這千年以前的古人。身為千年後的人,楞是差點給同化在這異世異代,甚至幾乎遺失丟本身原來的本貌,而今思及番,倒尤為可笑。
“郎君,待進了村,咱怎走?”江采蘋正暗生慨嘆時候,未料採盈這會竟又轉過性子,纖指勾著車帷簾,小臉滿是認真在問詢,“打道回家,抑或去草堂卸貨?等忙活完,而後返家?擇哪條路在先?”
抬腕掩遮於眸,江采蘋仰環瞥早已轉至頭頂上空,適值趨向南偏西方位的驕陽,方攏神簡應道:“徑直去草堂吧。”
“嗯,對頭。”毫無異議地點點頭,採盈續又若有所思的犯嘀咕道,“以往這時辰,阿郎一般都守在草堂,等咱為其送香噴噴的熱乎飯菜呢。哎,對了郎君,進村之後,需不需要順道在李大娘擺的小攤那暫停下馬車,替阿郎捎帶三五個蒸餅?李大娘賣的帶餡蒸餅,阿郎平日特愛吃。每次拿到手,尚沒開吃,便總先誇嘆那味道跟已故娘子生前經常做予其的蒸餅神似,單是聞著就香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