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年李林甫與已故的武惠妃結黨營私,加之駙馬都尉楊洄從中挑撥離間,幾人構陷廢太子李瑛合謀外戚密謀異事,引動宮變。李隆基偏信偏聽一面之詞,盛怒之下連廢黜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三親王,罷貶為庶人,時隔不久,三親王皆遇害,無一倖免於難。此事可謂李唐家天大的醜聞,李隆基半世清譽上抹煞不掉的昏庸見證,前車之鑑,今時對於後。宮與前朝相勾結亂朝綱之嫌,李隆基自然忌諱層重,尤其涉及李林甫,后妃之中絕對不容允再有第二個武惠妃養成。
去年四月,李隆基正於勤政殿圈閱奏本,忽聞武惠妃行色倉惶而至,二話未說,便撲跪於李隆基身前哭訴道:“三郎,大事不妙!嬪妾聽聞,太子殿下與鄂王及光王,密同太子妃薛氏之兄薛鏽,欲於今夜共謀異事,起兵造反!只怕此刻,已是身穿鐵甲闖入宮來了!”
李隆基一聽之下,不免大驚失色,即刻下旨傳召李林甫連夜進宮,同時派人暗中去往東宮察看,不成想竟探知,東宮果是集聚了數百甲士,戎裝鎧矛,一派整裝待發陣容。為防患於未然,李隆基當即果斷派兵圍剿,並將仨個逆子押至殿門外。
熟料,李瑛非但不俯首認罪,反而口口聲聲喊冤枉,高呼實是受了武惠妃設計,言說宮中有賊,私下命其等備兵部署待命,以護聖駕。鄂王李瑤、光王李琚更為當眾大罵武惠妃賤人,佛口蛇心,妄執恩寵,包藏禍心,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由此對李隆基聖眷不公大發怨言。
李隆基當場震怒,謀於李林甫,李林甫初無言,惘然於側,見狀,既而謂曰:“此乃陛下家事,本無需謀及於人,實非臣等應干預之,微臣不宜參與。”
恰於這時,中書令張九齡聞訊匆匆趕至,不問青紅皂白,當頭便代為求情道:“陛下三個成人兒不可得。太子國本,長於宮中,受陛下義方,兼聽則明,偏信則闇,陛下切不可盡信奸人一面之辭,幾度忍欲廢之。恕臣懇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原本李隆基雖說為此惱怒,卻未動藉此廢黜李瑛的念頭,張九齡這番力諫力保之詞,卻不亞於是在火上澆油,惹得李隆基越加雷霆大怒。在此之前,張九齡曾不止一次的以驪姬、江充、賈南風與獨孤皇后等人的事例說事,屢加勸阻李隆基斷不可輕易降罪太子李瑛,一直以來,李隆基亦念在李瑛雖資質有限,人倒也敦厚,本性上也算可造之材,故才一再寬諒其過失,且,為保住其太子的地位,多年來無論如何寵愛武惠妃,並未冊立武惠妃為後,入主中宮。萬萬不曾料想的是,今日竟有東窗事發一日,除卻恨鐵不成鋼之餘,怎不對其大失所望
怒髮衝冠之際,李隆基已然再也聽不進任何勸諫,於是痛下決心下諭令道:“太子李瑛,僭悖忤逆,覬覦皇位,意與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圖謀不軌!今,朕意已決,廢黜李瑛太子之位,即日貶為庶人!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不安本分,欺罔大逆,不知戒慎,二人一併貶為庶人!”
李隆基話音尚未落地,但聽張九齡頓首道:“陛下,陛下三思呀!太子不可廢,不可廢之呀!”
李隆基霎時變色,心下的火氣愈為怒不可遏,遂直指張九齡怒叱道:“事總由卿?之前卿言阻於朕,‘人未見過,奈何以喜怒間忍欲廢之?’,今下以下犯上,朕尚未遷罪卿,卿一再私心外洩,罪當萬死!”
龍顏震怒,諸人皆惶伏,張九齡老淚縱橫道:“陛下使臣待罪宰相,事有未允,臣合盡言。違忤聖情,合當萬死。臣,不敢奉詔!”
“此事不必再議!拖下去!”李隆基疾言厲色一語概之,不由分說,一聲令下拂袖而去。就這樣,一夕之間,宮中發生了場人倫慘劇,廢了三王為庶人,當夜即賜死薛秀,原以為此事到此也該告一段落,著實未預料,僅隔半月,李嶼、李瑤、李琚幽禁於東郊驛站裡不幸遇害身亡的噩耗便傳入宮。
時隔一載,而今李隆基依是記憶猶新,那夜也是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天卻異燥悶熱,似有山雨欲來之勢,其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便起榻於宮中漫走,不覺間踱至這片梅林,突聞有人來報三王卒亡的訊息,差點昏厥過去。坦誠講,那日李隆基不無有意保全李嶼三人的性命,故才將其等攆出宮外,禁足於東郊驛站,事非人願,人言是非,可悲終了仍是劫數難逃。
察覺李隆基神色淒滄,朝前走著倏然晃住身,月影遮映下,緊繃的側臉上兀自黯然失色劃過一抹煞白,江采蘋稍加沉思,不動聲色的挑目高力士,默然凝睇李隆基,才輕吐幽蘭,溫聲細語吟誦道:“楚公畫鷹鷹戴角,殺氣森森到幽朔。觀者貪愁掣臂飛,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