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被連累的罷了所以說來說去,難道要把罪責推到太子殿□上嗎?”
蕭徹的表情始終如一,說完這番話後,他又皺了皺眉:“微臣口無遮攔,請殿下責罰。”
楚顏心知他是在開導自己,便笑了起來:“說得很有道理,何罪之有呢?”
夜風吹在身上,因為是夏夜,所以也不覺寒冷,她隱隱聽見了林子外圍傳來的馬的嘶鳴,忽然一頓,依稀之間想起了什麼。
在 她成為太子妃以後,曾在永安宮的書房聽顧祁說起過,兒時的他被趙容華逼迫著讀書習字騎馬。而在一次圍場騎馬的過程中,趙容華吩咐牽馬的太監鬆了手,年幼的 顧祁因害怕而哭了出來,豈料那馬被他的哭聲驚擾,竟拔腿狂奔起來,以至於他因重心不穩而墜馬,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多月,這才下得了床。
那 時候的他低低地笑著,說了這樣的話:“只是到最後我都沒敢告訴父皇是母親逼我去學馬的,因為知道若是父皇得知此事,一定會盛怒之下遷怒母親,所以宮中上下 都以為是我不甘落後,不顧自身安危,非要逞能騎馬,因此才受了傷。只是說來也可笑,從那以後,我就對馬厭惡到了極致,再也不願意騎馬,也從不曾參加過宮裡 的圍獵活動。”
想到這裡,楚顏一下子僵在原地,因為在她的印象裡,顧祁不光騎了馬,還騎過兩次,並且兩次都是因為她。
第一次,朝華夫人去世,他從宮裡來到趙府接她,騎馬帶她去了城外墨河邊上的六王爺那裡。
第二次也就是這一次。
她聽見自己有些就急切地問蕭徹:“太子殿下能騎馬了?”
蕭徹一怔,倏地把視線移了過來,似乎很震驚的模樣,半晌才問:“殿下知道太子殿下懼馬?”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很輕,模樣也很慎重,似是怕走漏了風聲。
顧祁是當今太子,更是未來的國君,他的喜好和厭惡尚且不足為外人道,更別提內心的恐懼了,否則一旦有心之人知道了,就相當於掌控了他的軟肋,所以他懼馬這件事情素來只有蕭徹和秦遠山知道。
蕭徹沉默了片刻,才說:“殿下懼馬,卻並非不能騎馬,只是每回騎馬過後的幾日裡,都會食不下咽,反胃噁心。”
楚顏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難怪,難怪他上次回宮以後幾日都沒有見她,再和她一起用膳時,總是看著她吃,自己卻不怎麼動筷子。
難怪她那幾天總是看見萬喜送清粥去他的書房,她還以為是他忙於政事,所以想要宵夜,結果竟是正餐都難以下嚥,所以只能喝點粥
夜風似乎驟然變得寒冷刺骨起來。
楚顏明明是坐在火堆邊,卻覺得那風颳在臉上有種剜肉的痛楚。而更令人吃驚的是自胸腔深處卻升起一陣莫名的滾燙氣息,一點一點蔓延至四肢百骸,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你們你們多久到的江州城?”她艱難地問。
“微臣昨日天剛亮時趕回了宮裡,把遇刺的事情告知了太子殿下,殿下立馬帶兵啟程,昨夜就到了此地。休整了不到兩個時辰,一直到剛才找到太子妃殿下之前,太子殿下一直帶人在城內搜尋。”
蕭徹又一次難得地說了這麼多話,楚顏終於再難說出一個字。
從京城到江州,明明按照普通人的速度,需要一天一夜,可那個人不眠不休地只用了一個白晝的時間趕來了。
他明明不能騎馬,明明對馬厭惡至極、畏懼至極,一旦騎馬,後面的幾日都會忍受這種難熬的苦果,可他偏偏明知故犯,還一騎就是這麼久。
楚顏的喉嚨像被人堵住一般,想喘氣,想說話,卻最終像缺水的魚一樣張著嘴,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
他是個傻子麼?
堂堂一國太子,為何非要親自來救她?派兵來不就行了,為什麼以身犯險,還做那麼多受罪的事情?
她自打來了這個陌生的朝代,就已經下定決心做一個不一樣的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軟弱無能的衛萌,而是崛起之後的趙楚顏,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毫無牽掛毫無拖欠的前提上。
他做這些是來擾亂她的心神的嗎?
楚顏心神大亂,這樣沉默了很久很久,終於低低地笑出來。
“我欠他不止一點點啊。”她怔怔地盯著刺眼的火光,眼角有些溼潤,聲音也彷彿是無奈的嘆息。
這下可好,她不止欠了秦遠山背上那一刀和廟裡那一劫,也欠了顧祁太多太多。
蕭徹的聲音從火光上方傳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