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表示自己完全不計較,完全體量夫君,男子漢大丈夫嘛,當以事業為重,所以她一個人學著獨立些便好,不礙事的。
如此深明大義的妻子上哪兒找去?
蕭城心下一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改變了心意,“無妨,你想去哪兒?”
最終兩人一起出了府,沿著街道隨意走著。
蕭城走得身姿昂然,下巴微微抬著,一副倨傲矜貴的模樣,幾乎不會側過頭去和馮靜舒說話——他的一貫作風。
反正走在皇城裡,大家都是各走各的,誰還勾肩搭背聊會兒天不成?
特別他又是統領宮中侍衛的,一群大老爺們兒走路的時候還能東拉西扯說說八卦麼?
馮靜舒微微側過頭去看了眼他毫無表情的側臉,很是鬱悶,好不容易陪著出來走走,一句話也不說是什麼意思?還板著張木頭臉!
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結果這男人倒好,兩人都間隔了將近十步的距離了,他才好像忽然發現哪裡不對,一回頭,咦,怎麼身邊的人都落後那麼多了?
“怎麼了?”他微微抬眉,又倒回來走到她身旁。
“夫君走太快,我跟不上”馮靜舒可憐巴巴地抬起頭,面上倒是沒多大受了委屈的表情,但那雙明亮的眼睛輕輕眨著,然後又低下頭去,有些不好意思。
蕭城微微一愣,看她這模樣
他側過臉去,輕輕咳了兩聲,“我慢些走,你就跟得上了。”
馮靜舒勾唇一笑,“好。”
兩人又開始走,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挽住了蕭城的手臂,蕭城頓時渾身一僵。
“夫人。”聲音有些不自在了。
“唔?”她無辜又茫然地望著他。
蕭城聲音略艱難,“這是在大街上”
——所以趕快放開我吧!
馮靜舒目光清澈,“我知道啊。”
——那又怎麼樣?
“這樣好像不太好”
——一豈止不太好,一男一女勾肩搭背有傷風化好嗎!
“哪裡不好了?你是我夫君,我拉著你的手難道不對麼?”
蕭城舌頭打結。
照這麼說來似乎好像大概也許也沒什麼不對,他是她夫君,她是他夫人,兩人不過手挽手在街上走走究竟是哪裡不對了?
“喏,你看看!”馮靜舒隨隨便便伸手一指,蕭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對青年夫婦正挽著手看商鋪裡的首飾,那婦人興致勃勃地指這指那,做丈夫的就含笑看著她。
那眼神分明沒有關注首飾,滿眼都只有妻子。
“你看,人家也是手挽手,有什麼不行?”馮靜舒回過頭來,又朝身旁經過的一對白髮蒼蒼的夫婦努了努下巴,“他們年紀這麼大了,不也一樣恩恩愛愛地互相扶持麼?”
說到這裡,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倏地縮回了手,聲音略微弱了下去,“夫君可是可是怕人看見我拉著你的手,會丟你的人?”
越說越小聲。
蕭城一愣,忽然明白了她指的是什麼。
當初和她成親是因為蕭家和馮家定下的娃娃親。蕭父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考上武狀元,從而踏入朝廷的,而在中狀元以前,出身普普通通,蕭城的祖父不過是個地方上的芝麻官。
蕭城三歲的時候,蕭父和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約好了結親家,於是那時候才剛出生的馮靜舒就已經註定了要成為蕭城的媳婦。
後來蕭家飛黃騰達,雖然蕭父也提攜著好友一路當上了不大不小的官,但畢竟馮靜舒的出身和蕭城也是不可能門當戶對的。
再加上馮靜舒長得並非多漂亮,當初成親的時候,自小愛慕蕭城的表妹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出言羞辱過她,說是她不配站在蕭城身邊,帶出門去都嫌丟人。
那時候馮靜舒只是微微笑著,輕描淡寫地說,“能嫁給夫君是我三生有幸,至於長相是爹孃給的,只要夫君不嫌棄便好,表小姐若是覺得礙眼,那我在這兒先跟你說聲對不起,今後你儘量少來府裡,也免得再見到我,心裡不舒服。”
蕭城那時候還詫異,原來自己這看似溫婉文靜的妻子還是朵帶刺的薔薇。
可是後來還是被他撞見她躲起來偷偷抹眼淚,雖然他沒拆穿她,但晚上掀開紅蓋頭時,仍是認真地說了句,“你是父親為我定下的妻子,不管旁人怎麼說,鳳冠霞帔、八抬大轎,我總歸娶了你,今後你就是蕭夫人,無人能欺負你。”
他是個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