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矜貴到了一種境界。
楚顏很快認清了狀況,要想在宮裡扎穩腳跟,跟著這位容皇貴妃準沒錯,當今皇上視之如命,太子殿下也尊之敬之,試問宮中還有第二個這麼尊貴的人麼?
想到這裡,她在看到幾個身著官袍的太醫急匆匆的往這兒來時,下意識地就抱住容真的小腿,帶著哭音喊道,“不要不要,顏顏不要見大夫!顏顏不要扎針!”
容真一愣,看著抱著自己小腿的小肉球,還能感覺到那傢伙的顫抖。
這感覺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安撫安撫楚顏,就見自家四歲的小兒子從皇帝跟前跑了過來,一面抱住自己的另一隻腳,一面奶聲奶氣地擺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對楚顏喊道,“放開我母妃的腳!”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楚顏也哭笑不得,這小傢伙跑來湊什麼熱鬧?誰要跟他搶母妃了?
當下還得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怕我怕扎針”
眼淚說來就來,金豆豆大顆大顆往下掉。
顧盼從小被呵護得很好,幾乎不掉眼淚的,當下看著哭得可憐兮兮的楚顏,忍不住探出手去接住顆眼淚,然後好奇地放到眼前瞅了瞅,正準備也伸出舌頭舔一舔時,冷不丁被看出他意圖的容真喝住。
“盼兒!”
容真扶額,拿出手帕幫兒子擦乾淨沾了眼淚的手,然後一把抱起兒子遞給站在一邊的皇帝,“喏,看好你兒子。”
那語氣,說的就跟不是她的兒子似的。
不過皇帝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兒子接過去抱住了。
這廂,容真連哄帶騙地勸服楚顏看看太醫,最後還加上了顧祁的一句誇獎,“不怕看大夫的小姑娘最可愛了。”
楚顏這才不鬧了,抽抽搭搭地把腦袋從容真懷裡伸出來,給太醫瞧瞧。
看著太醫給她抹藥,顧祁心頭無名怒火直往外冒。
這丫頭搞什麼?又是搶母妃,又是要他昧著良心說話,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可是心頭這樣想,卻在接收到母妃的眼神時,又一次昧著良心道,“顏顏真勇敢”
心頭可真是,嘔血三碗,不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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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元熙殿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原本派去接楚顏的秋姑姑在得知她被毛筆砸中了頭,以至於缺課一上午後,急得趕忙回來報信。
趙容華一聽,本來也急得不行,姑娘家的被砸傷了頭,萬一破相了可怎麼辦?
但後來一聽說是太子帶走了她,一下子就踏實不少。
自打楚顏進宮以後,趙容華變著法子找了顧祁幾次,一會兒說自己染了風寒,身子不適;一會兒說熬了參湯,要顧祁來喝。
這期間無一例外地都把楚顏叫出來作陪,只可惜顧祁來了兩次之後,彷彿看清楚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推銷這個六歲大的小姑娘,之後的幾次都找藉口推脫了。
原本關係就比較生疏的母子因為這件事情,又疏遠了一些。
眼下楚顏受了傷,還是因為替顧祁擋東西,而顧祁也把她帶去見太醫,事情進行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送楚顏回來的並非顧祁,雖說容真是這麼吩咐的,想著好歹也給趙容華一個見兒子的機會,可是顧祁對於母親要把這麼小的姑娘塞給他做太子妃,以此來穩固趙家的地位一事十分寒心,所以十分堅決地稱自己缺課半天,須得好生補習,硬是拒絕了送楚顏回來的要求。
趙容華原以為兒子會一同來,豈料出門之後只看見楚顏從車輦上下來,當下面上僵了僵,沒那麼熱情了。
楚顏走進元熙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姑姑。”
趙容華這才把視線收回來,看著她的額頭,“傷得重不重?太醫怎麼說?”
楚顏用稚嫩的童音重複著太醫的話,“破了皮,但是傷得不重,把藥敷上,三日內不沾水,差不多就好全了。”
小小年紀做事情就這樣有條不紊,知道太醫的話是要回來彙報的,所以牢記於心——趙容華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姑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跟姑姑進來吃點心。”趙容華拉起她的手,朝大殿裡走去,動作很自然,態度是連對顧祁都沒有過的和藹可親。
說起來,顧祁六歲以前是由趙容華親自撫養的,只可惜那時候的趙容華還是趙淑儀,地位頗高,一心想把兒子擁上皇位,所以恨不能把其他受寵的妃嬪都打壓下去,以免哪天冒出個二皇子來和顧祁競爭,對待兒子的態度也是苛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