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稱呼也捨去了,僅僅以“我”自稱,楚顏心內真真是吃驚至極,可也佩服至極。
縱觀後宮之內,那些什麼都爭、看上去積威已久的人卻始終抵不過年華老去的危機,而這位皇后什麼都不爭,卻活得自得其樂,悠然自得,看上去美麗的多。
楚顏笑著說,“母后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規矩是針對世俗之人而定,站在世俗之外,自然也就不必在意這些了。”
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接過茶,楚顏正準備跪下去奉茶,卻忽然被皇后扶住了手臂,隨即訝異地抬頭望著她。
皇后的笑容溫和得像是今日的春風,看她的眼神也明亮如鏡,“你也說了,規矩是針對世俗之人而定,站在世俗之外的也許並不止我一人。”
楚顏一怔,隨即也笑起來。
能被這樣的女人誇讚為站在世俗之外的人,當真是她的榮幸。
可遺憾的是她也只能偶爾做做這樣的夢,哪怕渴望這樣寧靜簡單的日子,她仍然要為生存而奮鬥,無法真的立足於世俗之外。
皇后也不似太后那般說了些恩威並濟的話,只是對她說,“在這皇宮裡,每個人都有想要爭取的東西,因此會想盡方法去達成願望。但不管最後做出什麼決定,一定要問問自己,若是這樣去做,你得到的是否比失去的多。”
她含笑望著楚顏,“太子妃不是常人,也許懂得比我多,還望你不要介意我自以為是了。”
和皇后說話很舒服,不用顧忌那麼多宮中規矩,不必說些客客氣氣的套話。
臨走前,楚顏忽然回過頭去問了一句,“日後若是母后有空,兒臣能來坐一坐,與母后喝杯茶嗎?”
皇后一怔,然後微微一笑,“若是不嫌我這裡無趣,儘管來就是。”
從景尚宮出去,楚顏又回到了那個無邊無際的深宮。
她終於坐上了步輦,朝著最後的目的地前進——華嚴殿,她面向文武百官、一步一步走到太子身邊與他比肩的地方。
脖子痠痛,腳下疲憊,頭上的鳳冠似是有千斤重,而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衣裳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步輦遠遠地停在了長信門外,穿過這道門,她就會走入通往華嚴殿的大道。
那大道實際上是華嚴殿外一大片空曠的廣場,朝臣位列其次,僅留下中間的一條大道。在那裡,楚顏要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禮,踏上高階。
越是走近,楚顏就越是緊張,她也是人,沒辦法做到完全從容冷靜地面對一切挑戰。
她甚至記不清扶她下步輦的是含芝還是冬意,只知道自己被人攙扶著緩慢地走向了那道門,恢弘又高大的硃紅色拱門。
而還有幾步就要穿過去時,那個扶她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司言寡淡平實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請太子妃殿下朝見群臣,開始冊封大典。”
楚顏眼睜睜地看著長信門之後站成兩列的文武百官——這可不止平日早朝時那麼多,全京城從五品以上的幾百來號官員全部站在這兒了,只等著她穿過這道門,走向華嚴殿的臺階之上。
她頓了頓,曲起手指緊緊捏住手心,心跳也靜止在這一刻。
偌大的廣場之上,鴉雀無聲,她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可是這一天是她跨越了幾百年的光陰、又一次經歷成長的洗禮才迎來的日子。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已然明亮如初,再也沒有半點遲疑。
楚顏跨過長信門,一步一步走向華嚴殿。
兩列女官步伐整齊優雅地跟在她身後,與新晉的太子妃一起從容不迫地走向權勢的頂峰。
頭上的鳳冠依然沉重,身上的厚重禮服依然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可她的面上只有沉靜與從容,似天上的雲霞一般美好嫻靜,不疾不徐。
她走過一個又一個朝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一人,而她目不斜視,就這樣微微抬著下巴,看著石階之上、華嚴殿前那個孑然獨立的人。
太子身著大紅禮袍,身姿挺拔地站在眾人之上,目光沉靜地望著她,似乎此刻站滿人群的廣場之上只有他們兩人。
楚顏忽生錯覺,就好像他已經站在那裡等待她很久很久,如今終於等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V:讀者粉?#我們結婚啦#
今日乃我與楚顏寶貝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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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