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搖搖頭,“太沉了,你提不動。”
女子也不強求,只笑了笑,跟著他一同往回走,“盼兒在睡午覺,我來看看你釣到魚沒。”
其實這點重量也不算什麼,她哪裡會拎不動呢?他老這麼護著她,好像她是易碎的玉石,她也就只好依著他,皆大歡喜。
“晚上喝鯽魚湯吧。”他提議。
“可是盼兒不愛喝魚湯,他比較喜歡清蒸魚啊。”她有些猶豫。
男子倏地停下腳步,沉著臉望著她,“所以是兒子比較重要對不對?”
“也不對。”她忍著笑意湊過去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還能再幼稚點嗎?以前哪回不是盼兒依你?你愛吃辣,他吃得眼淚嘩啦的也陪你,怎的你這個當父皇的就不知道偶爾也讓讓他?”
臉色還是很不爽,但眼裡已有遲疑。
最終他妥協道,“那好,兩條清蒸,兩條煮湯。”
看了眼竹簍,他十分謹慎地補充道,“小的清蒸,大的煮湯!”
女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呀你,哪裡像個當爹的人!”
這麼一路往竹屋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收斂了笑意,轉過頭去望著他,“真的不回宮了嗎?”
這個話題好像有些沉重,把他面上的輕快愉悅地趕跑了。
他搖搖頭,“不回。”
“可 是祁兒大婚,哪裡有做父皇的不回宮參加的道理?你還是一國之君,祁兒也還沒登基,天下人會怎麼想怎麼看祁兒又會怎麼想?”說到最後一句,她的面上已然 浮起一點傷感,“那時候我們就這麼離開皇宮,留他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事,戰亂也好,朝臣相逼也好,你都沒有出面。如今他要大婚,我們還是選擇不回去,他一定 會怨我們”
男子沉默了片刻,才望著遠方與雲層相接的群山,“正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我們才更不能回去。西疆戰事在他一 人努力之下剛落下帷幕,他羽翼未豐,勢力也才剛建立起來,若是此刻我回去,一時半會兒恐怕再也沒有離開的理由。他作為太子監國這麼些年,而今卻忽然又多了 個父皇在身邊,是我監國,還是他監國?群臣會聽他這個太子的,還是我這個當皇帝的?而且沐青卓趙武之流被他分權,如今正是青黃不接之際,一旦我回宮了,恐 怕他們會立刻逮著機會彈劾太子,引來朝堂之上的一片混亂。”
女子嘆了口氣,眼裡有一絲淚光,“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這種方法未免太過殘忍,他也有心,他也會痛,你這個當父皇的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嗯,不在意。”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然後繼續朝前走,身姿挺拔,步履從容。
她跟了上去,卻在低頭那一刻看見了他袖子底下緊緊握成拳頭的手。
這個口是心非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祁和他在這一點上簡直如出一轍。
她閉了閉眼,但願祁兒能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成了大叔的皇帝比以前更萌了~
太子就比較苦逼了,不過下章大婚吃肉,彌補一下他受傷的心。
太子V:#世上只有老婆好#?楚顏寶貝?心傷還須肉來償,明日怒上雙人床。
楚顏V:#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父皇大人?_(:з」∠)_?←這是我無聲的抗議。
☆、第055章 。大婚
宣朝二十七年暮春;太子與趙家嫡女大婚,此時正值西疆戰事結束後的第二個月,一時之間喜事成雙;舉國歡慶。
整個京城都張燈結綵,掛上了大紅燈籠;太子大婚乃國之大事;自然怎麼隆重怎麼來。
按照規矩;太子大婚的程式與百姓娶親的六禮並無兩樣;只是儀式更為隆重和講究。
聖旨與彩禮到達定國公府上時,大病初癒的趙武帶著趙家上下一齊跪下接旨;西江之行於他而言簡直是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一次經歷,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上去也蒼老很多。
彩禮包括黃金百萬兩;乘馬束帛,一如舊典,光是送彩禮來的太監都有數百人,浩浩蕩蕩把趙府內外都圍了個水洩不通。
趙武領旨,叩謝皇恩,看見眼前的場景時,卻忽然有些老淚縱橫。
為了今日,他盼了多少年。
他曾經日夜期盼著楚顏能爭氣,早日踏上太子妃之位,以彌補趙家後繼無人的慘淡光景,可是如今那個等待將近十年的心願終於實現時,他卻因為西疆之行忽生頹喪。
也不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