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總歸是要迎來那一日,倒不如現在就選秀。
至少經歷了盧氏的慘死,楚顏明白了一個道理——有的事情你若是不狠下心來主動爭取,最終只有慘敗的份。
楚顏輕輕地攬著太子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鼻端是這個男人身上清冽溫潤的氣息。
沐念秋也好,其他女人也好,就看她們有沒有本事來與她爭了。
終究是當天黃昏時分就辭別了顧知,只因楚顏執意回宮,不讓顧祁為了她而耽誤朝政。
楚顏站在墨河邊上等待,而顧知站在院子裡,深深地看了顧祁一眼,“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未曾說出口的下文被顧祁低聲說了出來,“不如憐取眼前人。”
他自然知道皇叔的意思。
顧 知看了眼天邊絢麗輝煌的晚霞,有些失神,唇角的笑意也變得溫柔起來,似是想起了什麼值得紀念的事,“帶她去看看京城的夜市吧,燈火輝煌,人來人往,那是宮 中沒有的場景。三寶齋的玲瓏糕鬆軟可口,可以嚐嚐;茵絡坊的胭脂水粉也是一絕,最好能為她親描眉黛;還有墨河橋上的風景,站在那裡可以看見墨河沿途的燈火 璀璨,美不勝收”
他的思緒隨之飄去了很遠的地方,似是想起了當初與另一個女子一同度過的時光。
可是 最終戛然而止,他收回了視線,定定地看著這個與年輕時的自己有些許相像之處的太子,“祁兒,你不像我,與她的結局一早就定好了。你有得選,而我沒得選。我 只希望你看清楚對你而言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莫要老來之後”他輕輕搖頭笑了笑,“莫要老來之後,同我一樣落得這個下場。”
輝煌落日之下,這個頭髮都懶得束起的男子意興闌珊地站在那裡,手中還拄著黑色的柺杖。一身灰衣再樸素不過,髮絲還隨著微風輕輕揚起。
餘暉在他身上籠上了耀眼的金光,可反觀他的眼眸,一片死寂,如同墨色一般不見光芒。
他還年輕,可是心已經死了。
“皇叔,跟我回宮去吧。”顧祁終於忍不住又一次勸他。
一個人住在這裡苦苦煎熬,終有一日會厭倦。
他怕有朝一日再來此地,皇叔會徹底不見。
顧知只消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擔憂些什麼,忍不住失笑,“你放心,我不會自尋短見的。”
須知現在每一日都過得煎熬不已,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他在用餘下的人生贖罪,償還昔日帶給銀蕭的所有傷害。
只有這樣,他日九泉之下才有顏面去找她。
顧祁還欲再說什麼,可是看見顧知面上那個蕭索的笑意,也便不再挽留,只輕輕點了點頭,“皇叔,那我走了。”
顧知點頭,目送他多走了幾步,與楚顏會合。
那個姑娘靜靜地站在岸邊,對他微微一笑,眼神裡似有看透他的意味,睿智而冷靜。
顧知心下卻是一陣若有似無的嘆息。
這女子太過聰明,有的事情看得太過透徹,這樣的人往往會活得很累。
而更累的,自然是愛著她的人。
看來太子殿下情路坎坷啊。
牽馬入了城門後,顧祁把馬交給了侍衛,回頭問楚顏,“累了麼?”
楚顏搖頭,“還好。”
“那便走一走再回宮吧。”
京城的夜市繁華熱鬧,燈火輝煌,顧祁卻是第一次看。
兩個人沿著街道往前走,路邊有很多貨攤。
路過一個捏麵人的老人,他和藹地笑著,對楚顏道,“姑娘,看看麵人吧。”
楚顏看著老人頭髮花白了還在捏麵人謀生,便遲疑地問顧祁,“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不然——”
“買一個。”他毫不猶豫地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捏麵人的桌子上。
窮人家哪裡見過買泥人出手就是一錠金子的?
老人惶恐又震驚地盯著那金子,結結巴巴地說,“補補不起”
楚顏:“”這就是傳說中的土豪麼。
嘆口氣,她把那金子拿了回來,“沒別的了?銅板有麼?”
顧祁皺了皺眉,“萬喜說一錠金子夠用了,就沒給別的了。”
楚顏只得略帶歉意地向那老者說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們身邊沒帶碎銀,只有改日再光顧了。”
她客客氣氣,溫婉真摯,全然沒有富貴人家的驕奢之氣,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