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給額娘請安。”
“快起來,今兒書念得如何?”雲珠朝他招了下手,待他靠近便將他攬在懷裡,拿出帕子輕拭著他額上汗漬,“做什麼去了,流這麼多汗?”
“額娘著人送了那麼多冰盆到上書房,又吩咐御膳房定時送了點心跟酸梅湯,師傅們也覺得好呢,何況兒子。兒子的功課向來是好的,今天皇阿瑪過去考了功課,還表揚了兒子幾句呢。”
“可不許仗著點小聰明便自高自大。”雲珠莞爾,“還沒說,方才哪兒頑去了?”
“今日在上書房裡聽五弟問三哥秀女的事,兒子去御花園看看那個秀女才沒有額娘好看呢。”
“哦?”
永?將自己帶著幾個小太監和哈哈珠子衝撞潑了陸婉秋兩人一身水的事說了,道:“那個秀女竟敢打聽額孃的事,半點規矩沒有,爺才給她一個教訓的。”
以為離得遠他就聽不到嗎,哼。
“還爺呢!”雲珠撫著他的腦瓜子發笑:“以後可不許頑皮了,選秀乃國之大典,選中的秀女並不單單備入內廷為妃為嬪,她們或為皇子皇孫拴婚,或為親王、郡王及他們的子孫指婚,關係著滿清八旗未來做為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就算不重視,也不可輕忽遊戲。”
“說得好,那些奴才沒規矩讓人教訓一頓就是了,自己出手有失身份。”弘曆走了進來,將永?從雲珠懷裡拎了出來,“你額娘身子大了,仔細被你壓壞了。”
“阿瑪!”怎麼又冒出來了?!永?小臉懊惱,鳳眼擔心地往雲珠身上一瞟,見額娘淺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和阿瑪,心中一安,道:“我才不會壓到弟弟呢。”
弘曆輕叩了下他的腦門,走到雲珠身邊坐下,“明天開始最後閱選,你的身子支援得住嗎?”
“幾天的時間怎麼堅持不住?比起我坐在那兒,那些秀女更辛苦呢。皇上明日可過去?”
“下了朝,有時間就過去。有哲妃純嬪在,你累了只管回來歇著。”
“這可是皇上登基後第一次大挑,也不能太敷衍罷?”她笑睨了他一眼,語含酸意。
他輕笑,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萬事也不及我們的孩兒重要。”
雲珠玉靨一紅,扭頭不與他說了。
226 寒木不凋,春華吐豔(三)
翌日一早
最先接受閱選的鑲黃、正黃兩旗秀女精心裝扮著自己;在其他秀女的目光中踩著花盆底子;緩緩跟著指引嬤嬤和管事太監進了太極殿,於殿外列隊站好。
這一次參與全國大挑的秀女有四百七十八位,透過層層篩選得以參加最後閱選的秀女共六十三位,而參與今天閱選的鑲黃正黃兩旗有秀女十一位。
“鑲黃旗秀女入殿――”隨著唱喝太監的嗓音高高響起,排在前面的六位鑲黃旗秀女出列步入正殿。
目光放在身前地面三尺處,待行至殿中;行叩拜禮:“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起喀。”一個清柔的嗓音響起。
忍住抬頭瞻仰的慾望;六位秀女起身,甩帕,屈膝:“給哲妃娘娘純嬪娘娘請安,哲妃娘娘吉祥!純嬪娘娘吉祥!”
“免禮。”哲妃純嬪同聲說道。
滿清秀女身份尊貴;選秀之時不必向嬪妃行叩拜禮,但再尊貴也尊貴不過皇后,正確地說全天下的滿人都是皇家的奴才,因此行叩拜禮稱奴才奴婢一點都沒降低她們的身份。
“都抬起頭來。”
六位秀女慢慢抬起頭,平視前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端坐地屏寶座上的皇后。
即管只是端坐,但能看得出皇后身材修長合度,既不十分高挑,也不纖弱嬌小,肌膚瑩潤嬌嫩,臉形五官清麗秀美,然最引人的不是她那尊貴雍容的氣度,而是縈繞她全身由內而外透發出來的那股清靈雅緻到了極點的氣質。
選秀是國之大典,主持的嬪妃在穿著打扮上一般比較正式,比如此刻陪坐兩旁的哲妃富察。芙靈阿和純嬪蘇寶柔,兩人都是頭戴寶石珠花鈿子,身穿御賜雲錦做的旗裝,風格品級上略有差異,卻很是精緻華貴。
因有孕在身,雲珠今日的穿著打扮從簡,如雲的秀髮綰在金絲編就綴著瑩白色東珠的鈿子裡,身上的旗裝也是舒適的素軟杏黃緞子做的,只在邊沿以金絲繡上精美鳳紋若非她氣場壓得住,富察。芙靈阿和蘇寶柔都要坐立不安了。
這些秀女自以為不著痕跡,卻不知自身的反應表情盡入上位者眼中。雲珠三人觀察著她們的姿容、表情、氣度,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