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露微以為尚氏怕她又被烏拉那拉氏利用,“額娘放心,女兒不會再相信烏喇那拉氏那個**的話了。”
那一次出手真是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而那道改變一切佈局的晴天霹靂更是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之後,她心中生出一個不想承認的臆測,如果人力不能勝天,如果富察雲珠真是天命所定的真鳳,那自己針對她豈不是會觸怒上天?
“就算我想做點什麼,目前也沒人可用。”她也不傻,高家這些年的變化,漸漸也讓她琢磨出一些味道來,自己暗地裡使的那些手段就算沒被抓到證據肯定也被懷疑了。
尚氏一愣,面對悻悻然的女兒心中禁不住苦笑。她是不是該慶幸高家在內務府的勢力被清之一空?!多少爬到頂端的嬪妃能有之前高家在內務府的勢力,使她們有豐裕的物力、眼線、不愁生活匱乏女兒當初進宮是在太過順遂了,失去了外在條件的扶持立即顯出她本身能力上的不足來。
終究不忍女兒委屈,高家在內務府沒什麼人了,可尚家還有,她孃家雖不是內務府尚氏一族嫡支卻也有一定的勢力,“有要緊事就是人通知你舅家切莫做犯忌諱的事,現在能就近顧著你的也只有他們了。”
高露微黯然,以前高家在內務府握著蘇州織造等肥差,父親又是深得聖心的朝中大臣,哪個不趕著巴結賣情面,自己出身雖低了那些八旗貴女一等,在這深宮生活卻如魚得水哪像現在這般耳目閉塞,寸步難行。
以前是嫉恨迷了眼,被人一挑撥就心存僥倖,現下她也明白了,憑她的能力別說與皇后對抗了,連撼動一下都難。
尚氏看怏怏不樂的女兒,心中也有些索然,這個女兒有容貌有城府關鍵時刻也敢下手,可同樣的,敏感多疑受不得委屈實在不是百忍成鋼的料。
“檢兒現在說話可溜了,眉眼可越發長得像你了,嘴巴倒是似你大姐。”轉開話題,尚氏幾個孫子孫女,“樸兒的書也念的不錯,就是愛玩了一些。”
“總沒有哥哥小時候淘氣罷。”高露微笑了笑,“我給樸兒他們做了幾件衣裳,額娘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替我帶去,也不知合不合穿”
她進宮時高恆剛大婚,大嫂是從四品宣撫使錫喇圖家的嫡次女,品貌端莊,這些年先後給高恒生了一女兩子,性情品貌都是聽人家描述的,實在沒能培養起多少感情,有時還會吃味他們奪取了父母對自己的寵愛關注。不過從她知道高檢長得有些像自己時便多上了幾分心,畢竟她今後難有孩子了,侄兒比起宮中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還多了層血緣關係。
“要是能抱檢兒進宮撫養就好了。”
聽她這麼說,尚氏嘆了口氣。
翌日,弘曆下旨,將慧妃高氏母家從包衣旗抬入鑲黃旗。詔書很長,羅列了高斌的種種功績以及高露微進宮以來的各種婦德,因此,才給了抬旗的恩典。
隨著這恩旨一起頒佈的還有另外一道附帶了雍正名義的詔書,規定今後凡宮女子承寵者受封位份同源不得高於嬪位,家族親人不得在內務府領差。所有在包衣旗,入仕後盡職盡忠,生前死後有資格進“文忠閣”與“紫光閣”者,可酌情給予家族抬旗。
高露微在承乾宮被這天降大餅砸得眼冒金星,差點暈厥過去!等回過神,宋嬤嬤已經打賞了前來宣旨的公公,扶著她進了屋,擔憂的看著她如染了胭脂般的雙頰,這模樣,實在太像迴光返照呸呸呸,亂想什麼。
“嬤嬤,我沒聽錯吧,皇上是給高家抬旗了?”她捂著胸口,心快跳出來了,喜悅就像洶湧的海潮,快要將她吞沒。
以後誰還敢譏笑她的出身?
以後不會有人再面上恭敬眼裡嘲諷的對她了吧,有哪個嬪妃有她這般榮寵?!
難怪她樂得魂飛天外,自她進宮高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內務府的勢利被清乾淨不說,到最後全族遷出上三旗,父親高斌手中權柄也被慢慢削減同是包衣出身的金氏都有了個女兒,將若再出個皇子,金氏一族不愁沒有復起的機會,可她卻註定難以受孕,高氏一族沒落的愧疚壓得她無法喘息。
高家抬旗,她還是有一半功勞的。
儘管心裡可惜,抬旗的只有他父親這一支,不過這已是天大的恩典。
現在的高露微還不知道,將來延續高家的恰恰不是她父親這一支,而是她堂兄高晉的那一支。
“是的,主子,您沒聽錯。”抬旗啊,松嬤嬤忍不住想,皇上對高家對主子也不是那麼無情的,當年聖祖爺在時也沒給孝恭仁皇后抬旗呢。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