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恆腦筋轉了轉,“難道是哲妃在賊喊捉賊?”
“剛開始我也這麼想,後來卻發這不是哲妃一人能做出來的,就算這裡頭有她的算計,也不過是將計就計,在皇上面前爭寵和打擊對手。於是,我又查了皇后,發現這裡面沒有皇后什麼事,就又將眼光移到出宮養病的太后和嫻妃身上。”
“是她們?”連尚氏都覺得驚訝,“難道宗室裡暗傳的太后干涉後宮,為難皇后的事竟是真的?”話一出,她就意識到女兒可能成了慈寧宮長春宮兩方搏奕的犧牲品,臉不由沉了下來。
高斌冷笑,“你若真以為現在這個太后娘娘是位母憑子貴的規矩人那就錯了,這後宮的嬪妃最後能坐上太后位置的沒一個簡單。不過,真正是叫我大吃一驚的卻不是這位聖母皇太后,而是跟著出宮到小湯山為太后侍疾的嫻妃娘娘!
這位嫻妃娘娘雖無帝寵,更不招皇后娘娘待見,卻能幾年隱忍,坐穩一宮妃位,可見心性堅韌,且從大清與俄羅斯開戰,烏喇那拉佐領府便著意與上戰場的族人修復關係,到了去年年底,大軍班師回朝,隨著烏喇那拉一族的戰功,她在宮中受太后看重,與族人關係也緩和了七八成,尤其是烏喇那拉承恩公府。一步一步,收復失地。幾方逢源,借勢,利用,那手段著實玩得漂亮!”
“承恩公府怎麼還會站出來支援她?”尚氏問道,隨即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嫻妃肚中龍胎?”
“她若復寵便不會被皇上指去給太后侍疾了。”高恆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待問題。
“你說得對,皇上或許會看在烏喇那拉一族的面上對她態度緩和卻絕不會真心寵愛於她,不過後宮女人爭寵爭的也不過是地位權勢與皇子,她運氣好,真讓她懷上了。”
高斌發出一聲哼嗤,輕幽淡漠,眼中瞬間閃過刀鋒般的森寒,繼續說道:“依著皇上的性子,再不喜嫻妃也不該在那會兒將一宮嬪妃派出宮給太后侍疾,又在知道她懷了龍胎後不緊著接進宮安養,這裡頭沒有故事誰信?只從之前宮中發生之事便可推斷出來,和徽公主受傷跌下馬的事定脫不了慈寧宮與嫻妃的干係!
綜合所有疑點,我又特意查了嫻妃的事,才發現,毒蛇依舊是毒蛇,你不能因為她冬眠蜇伏便以為她無害,這個女人心機之深沉,謀劃之遠,若非我浸淫官場幾十年經受不少陷井手段還真察覺不出來!我猜,當年孝敬皇后幾十年攢下的勢力十有七八都到了她手上,這樣一來,娘娘毒害哲妃一事的諸多疑點便解釋得通了!”
尚氏高恆說不出話來,久久才抑下心中起伏問道:“現在怎麼辦?捅給皇上知道嗎?”
“那就要看怎麼捅了,敢教我高斌有苦說不出的女人這還是第一個!我可沒有不對女人下手的君子心腸!”高斌冷笑,若以為他高家是沒了爪牙的老虎,可欺可辱那就錯了。
“現在想來,不去碰暗衛那樁事歪打正著,你們也記住,這事誰都不知道!憑那些暗衛的本事,就算被皇上處理了也只會咬定是看在昔年的恩情透露了些許皇上在後宮的行蹤便於慧妃爭寵,不會咬出其他事來的”
這可比欺君之罪大多了,又不是不要命了!尚氏和高恆對視了一眼,沒有吭聲,高斌也知道在這點上他們不會不知深淺。“而且,在調查烏喇那拉氏的過程中我還發現了一件趣事,這件事利用得好,這仇甚至不用我們親自動手”
高斌的目光投注到自己案桌底下放機密信件資料的暗格,心中升起頭狼發現獵物時的興奮與嗜血之感。
犧牲一個女兒保住整個高家,他高斌當然做得出來!不過女兒所受的苦,高家受到的損失,他也教那謀劃之人百倍嘗還!
半條鳳命,呵!就怕有命無運,飛不起來!
還有太后,皇上原本可以期望的母慈子孝的生活,發現是在有心人的挑撥、勾誘下成為泡影
一旦這些事實呈到皇上龍案,他到要看看嫻妃肚子裡的那塊肉頂不頂得過皇上對皇后的結髮之情,對太后的那一絲母子之情!
烏喇那拉佐領府。
聽到孫嬤嬤打聽來的訊息,他塔喇氏臉上鬆了口氣地笑著朝孫嬤嬤又確認道:“戶部侍郎家的三姑娘真的指給了愉郡王家的弘暒貝勒做嫡福晉了?”
“是的,太太。”孫嬤嬤一臉地慶幸,“這次大選只有三名秀女被上記名,娘娘回了宮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喜事真是一樁連一樁。”他塔喇氏想到過去幾年的處境就覺得心酸。
“一切都過去了,娘娘如今也否極泰來,太太何必將一個納喇氏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