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暗淡無光彩。
淺藍色衣袍隨意鋪在地上,雨絲沾上即順勢滑落,潔淨,清冷。
一名十二三歲的女孩打著傘匆匆走來,見到他頓時鬆了口氣,連忙拿傘替他遮住雨,埋怨道:“都下雨了,鳳歧哥哥怎麼還不回去?”
“你來了。”聽見她的聲音,他微微笑了,側臉問:“我的花呢?”
女孩咬了咬唇,輕聲道:“在洞裡呢,那到底是什麼花呀,為什麼要用你的血養,我覺得可怕。”
“那樣它才能結果子。”
“果子用來做什麼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神色也有點迷惘,半晌忽然問道,“下雨了?”
“都下了好久啦!”女孩撲哧笑起來,體貼地講給他聽,“江雨很漂亮,煙霧濛濛的,水上有好多花瓣啊,有大雁飛過去了!”聲音裡透著驚喜。
“雁初,有酒嗎?”
“沒有,”女孩不悅,“我問過大夫了,喝酒對你的眼睛不好。”
“不好就不好吧。”
“反正我不准你喝,你還沒有看到我的模樣呢。”
他毫不遲疑道:“你的模樣我知道。”
女孩驚訝:“你沒有見過我啊。”
他撫摸胸口:“我能感覺到。”
女孩顯然聽不明白,只好羞澀地笑了笑,接著又想起什麼,問道:“鳳歧哥哥會下棋嗎?我剛剛在你的房裡看到了一個棋缽。”
他愣了下,點頭:“會,下得太多太久了。”
女孩連忙求他:“教我好不好?”
“不了,”他輕輕握起手指,“我不會再下了。”
女孩失望:“為什麼啊?”
“因為有一盤棋,我下得太久,太久,最後連自己也走了進去了。”當局者迷,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清醒的執棋者,殊不知從遇上她開始,他就已經入了局。
“輸了嗎?”
“嗯,輸了一顆子。”
女孩滿臉崇拜:“那你也很厲害啊!”
他似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抱著琴站起身,朝她伸出一隻手:“雁初,帶我走吧。”
“好啊。”女孩歡欣地答應,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煙波江上,和風細雨。
手牽著手,歸去那落花深處。
——(全書完)——
後記
本書我原本沒打算寫後記,出版前才決定加上:)。這本小說定位是復仇文,作者本想將男女配角都塑造得可惡一點,將女主角塑造得更可憐一點,以增加可讀性,然而在寫的過程中,我又不想過分破壞他們的形象了,例如雲澤蕭齊,負了女主角又救了女主角,全文都沒有心狠手辣的表現;焰皇可惡,對秋影卻有幾分真心;琉羽與扶簾婉玉對心上人也有深情的一面。世上沒有壞到底的人,“壞”配角寫到秦川琉羽、扶簾婉玉這地步,我已經覺得有點過了,想來我的讀者都能發現,我書里正派反派都很和諧,如《小凰不是仙》裡的魔界和《穿越之第一夫君》裡的兇手,看來我真不適合太極端的風格,本書作為復仇文,偏於溫和,沒有讓人恨得牙癢的渣配,讀來未免平淡不夠痛快,未達到預先設定的效果,我很慚愧並感到抱歉:)。
女主角名“雁初”,起名時沒有花費太多力氣,因為作者在讀書的歲月裡曾經很喜歡兩句詩“雨暗殘燈棋欲散,酒醒孤枕雁來初”(一作“棋散後”),書中定位,永恆之間是不問世事的道門,懸崖、雲霧、落花、使女死裡逃生的女主在這種環境裡出場,我第一念頭就想到了“雁初”二字,雲中雁來,這種乾淨悠遠的意境正和了永恆之間冷清孤寂、出塵隔世的特點,同時代表著女主角的心境,遭遇背叛,身負血仇,心如死灰,對人對事通透淡漠。中國自古有鴻雁傳書的說法,此時天邊雁過,傳的卻是丈夫與別的女人的喜訊。這個名字也對應了她之前的名字“夕落”,夕陽無限好,夕陽落下,代表曾經的美好已不再。而且大雁是中仁而有信的動物,女主角看似不惜一切復仇,細節上卻也不時流露出善良的本性。原本我就打算用《雁初》做書名,後來因為過於文藝不符合通俗小說的定位改了名字,遺憾。
書裡有三件重要的“道具”,一是奇花,二是楓葉,三就是西聆君的琴和棋(這好像該算作兩個東西)
我主要說說琴和棋,本書的靈感來源之一就是棋。某日作者無聊,爬到高處,無意中看到滿城人來車往的忙碌景象,忽然覺得這世界就像是個巨大的棋盤,每個人就像上天落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