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下手讓他原諒你。”
阿霧匍匐在長公主的腳下痛苦,對她來說,母親只要還活著,這就是對她最大的救贖了。
無論長公主說的話有多難聽,在阿霧的耳朵裡,都像天籟一般。
大概是經歷了大悲大喜之後,阿霧的心態不復如往日。她膝行上前,抱住長公主的雙腿哭道:“孃親,對不起,對不起,是阿霧不孝不悌,害苦了孃親和哥哥,百死難贖其身。”阿霧抱著長公主的腿,實在是哭得難受,連打了好幾個哭嗝兒也止不住。
福惠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位皇后該不是瘋了吧。不過想想也是,由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墮入龍泉寺也足夠這位皇后糟心了。
只是阿霧哭得撕心裂肺,連福惠聽著她的哭聲都忍不住生了一絲憐憫之心,她在佛前苦修的這幾年也不是沒有造化。
“娘娘不用如此,貧尼已經是紅塵外的人,過往種種已譬如昨日死,剛才已是犯了嗔戒,紅塵外之人也不會再管紅塵之事。”福惠這就是和阿霧說得清清楚楚了,宿日恩怨已經煙消雲散了。
阿霧猛地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是阿霧啊,孃親,您的阿霧,小康寧。”小康寧是長公主前世對阿霧的愛稱。
長公主往後大退了一步,“娘娘是瘋魔了吧,這種胡話也說得出來。”
阿霧急道:“我真的是阿霧,孃親。當初您生我時難產,是祖母從長順衚衕請了個花嬤嬤替你接生,才將我生出來。從小,我吃不慣奶孃的奶水,是你親自奶我。後來我生病,睡不著覺你就每天晚上給我唱囡安曲,晚風婆婆輕輕吹,月亮姐姐笑開顏。孃親陪著乖囡囡,囡囡睡覺快閉眼”阿霧哼起歌謠來。
長公主的眼睛急急一眯,“我不知你又何所圖,可你如果還妄想我會信你,可就大錯特錯,這些事情,易哥兒也知道,你可真是心思深沉,居然能敢編出這樣大膽的謊言來。就不怕被當作妖孽被燒死?”
“再說,你身上留著的是榮家的血,可有我半分血脈?也敢來說這種話,若你說的是真的,我的阿霧如果敢像你這樣騙我,我會親手一生出來就掐死她!”康寧郡主阿霧,是長公主心裡頭最痛的傷疤,她哪裡容得下任何人冒充她。那些在阿霧死後,像憑藉長相相似而討她歡心的女孩子,都被她狠狠地教訓過。而眼前這位皇后娘娘說的話,大概是天下最荒謬無稽之言了。
“孃親,可是我就是阿霧啊!”阿霧從一開始就料到了長公主的態度,可是沒說出來之前還可以自欺欺人,如今真說出來了,卻無法再騙自己,長公主果然不會信她。
“孃親。”阿霧又上前抱住長公主的腿,只求她能信自己,再抱一抱自己。
“你這個瘋婆子。那好,你若真是我的小康寧,就該知道,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何況還是來自我最愛的女兒的背叛,你若自戕在我跟前,我就信你。”長公主說得殺氣騰騰。
以阿霧的以前的心性,她可能真做得出在長公主面前自戕之事,只是如今她心底還掛念著一個人,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人在她心底已經排在了最前位,只是前面的日子有血仇鑄成的高山擋著,她爬不上去也邁不過去,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做不到是不是?那就滾吧,無論什麼,我都不會幫你。”長公主斥道。
阿霧靜靜地看著長公主,儘管結果如此,她依然感到滿足,只要母親還活著,那一切就有希望,哪怕她不認她,她的身上再沒有長公主母親的血脈,但阿霧所求的,不過是子欲養時親還在。
還能對她好,還能照顧她,這就足夠了,阿霧沒有太多的貪心。
倒是楚懋那邊,阿霧一想起他,心裡就按捺不住激動。只是今日的天色已經太晚,宮門已經落匙,回去了也進不了宮。
阿霧靜靜地躺在硬硬的床上,想著,明天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她睡不著覺,站起來在屋裡踱步,只求楚懋還能等她,還能給她機會,只要再等她一夜。
明天就將是新的一天。
阿霧幾乎整宿都沒合過眼,一大早就啟程回宮,結果今日剛好遇到御門聽政,緊接著下朝後楚懋就去了書房,召見內閣大臣和六部司曹議事,再然後就是接見將外放的官員。
一番忙碌下來,午膳都只是簡單用過一點。
當然,阿霧知道楚懋是肯定是自己回宮的事情的。可是在她梳洗沐浴,香噴噴地打扮了半日後,直到金烏西墜,乾元殿那邊楚懋都還在忙於政務。
阿霧也知道心急不得,待她的心結去除後,她再回過頭來看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