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歡一大早喝一杯薄荷茶醒神清氣。
不過阿霧這輕輕一皺的眉頭,卻叫下頭坐著的兩個側妃和四個妾氏都精神一振,沒來的那一個正是尤氏。尤韻丹一大早她就打發了丫頭過來說身子不適,怕把病氣過給王妃,所以不敢來請安。
這可真是恃寵生嬌了,祈王殿下不過去她屋裡過了一夜,這大清早的就敢託辭不來請安了,何佩真看著阿霧,倒要看看這位慣會擺架子的祈王妃會怎麼做。不過何佩真心裡也舒坦,四皇子連榮璇的屋裡也不歇,卻去了尤氏屋裡,何佩真雖厭惡尤氏,卻更痛恨這位祈王妃。
“尤氏怎麼今日沒來給王妃請安?”何佩真朝許氏抬了抬下巴,她二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自然要問她。
許氏忙站起來回話,“聽說尤姨娘病了。”
“什麼病了,我看是恃寵生嬌吧,便是陶側妃,也沒說託病不來請安,她是什麼道理?”何佩真冷冷地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祈王妃哩。
陶思瑤看了一眼何佩真,這女人去了一趟別莊回來,居然還沒學乖,還敢拿自己來說事兒,不過這當口她也沒空理會她。
阿霧想了想道:“許是昨日伺候殿下辛苦了。我這兒也沒什麼要她伺候的,這樣吧,今後但凡殿下前晚去誰屋裡,第二天也不用到我這兒來請安。半晚上的還要起來伺候殿下更衣、吃早飯還有上朝,也累得慌,多睡會兒養足了精神才是,咱們府上也不是苛待人的地方。”
待準備看熱鬧的幾個女人走後,阿霧果斷地放下手裡的紅棗茶,“給我薄荷茶。”然後看了看紫扇問道:“我臉色這會兒好些了嗎?”
哪有這樣見效快的東西,紫扇卻不敢多話,只能點點頭。
紫扇把泡好的薄荷茶遞到阿霧的手裡,“王妃,你剛才那樣說,會不會太抬舉尤氏了?”
“這些人都指望我去對付尤氏呢,我可不愛當她們的刀子。”阿霧輕輕地吹開浮在水面上的薄荷碎葉,何況尤氏不足為慮。
這也是昨晚阿霧後半夜忽然想起來的,尤氏雖然漂亮,可是一個耳朵背後還有粉灰的人,祈王殿下怎麼可能去他屋裡過夜,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至於這個阿霧可就猜不到了。
下午時,柳樹衚衕那邊使了人過來,說是榮珢和唐音的婚事要提到七月裡頭辦。
“怎麼改得這樣突然?”阿霧正在風不寧齋裡頭練字。
“回王妃,是二爺回來說,聖上今年打算秋獮,日子定在了八月裡頭,二爺要隨扈聖駕,九月裡就不在上京,太太就同唐家太太商量重新看個日子,偏後頭的日子看了都不太好,便在七月裡頭選了個好日子。”來人是崔氏的陪房何媽媽。
阿霧點了點頭,心裡卻想什麼後頭日子不好,恐怕是榮玠急著想娶唐音,這才攛掇了要在七月裡頭選,阿霧也盼著唐音早些入門,因此也覺得好。
“回去同太太說,我知道了。”阿霧又道:“何媽媽聽說你有孫兒了,我還沒恭喜你呢,我已經叫紫扇備了一份禮,正好你今天來了,順道帶回去吧。”
何媽媽連忙笑嘻嘻地應了,又給阿霧磕了頭。心頭卻道,這位姑奶奶好生厲害,在家裡頭做姑娘時就不說了,如今嫁了人對柳樹衚衕的事兒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連自己有孫兒的事都知道了。何媽媽雖然有些驚訝,卻又覺得這位姑奶奶實在會做人,心頭也念她的好,當然也知道她回去只能加倍地幫扶崔氏。因為萬事都逃不了這位姑奶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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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霧尋思著榮珢的婚事提前,也不知道崔氏忙得過來忙不過來,至於她大嫂,也不知性子究竟如何,和大哥合得來合不來,與崔氏又合得來合不來。
阿霧只覺得自己才不過想了一刻,怎麼日頭就落下去了,紫扇掀開香色通海綢軟簾進來道:“王爺回來了。”
阿霧從窗戶望出去,只見楚懋剛進院子,一襲紫色暗銀絲如意雲紋袍子,頭戴墨綠色玉冠,同色蓮花玉簪束髮,越發襯得面如冠玉,清逸絕倫。落日的餘暉流連在他身上,就像女子溫柔的眼波一般,不忍離開,阿霧也不得不承認,祈王殿下實在是生得好。
阿霧垂著眼睛正發呆,楚懋就走了進來,阿霧迎上去道:“今日真是熱,都這會兒了還不見退一點兒涼,殿下可要用冰碗?莊子上送了新鮮的果藕來,又加了甜瓜、蜜桃,還有鮮杏仁和桃仁。”
楚懋點了點頭,紫扇就出去了,憶梅取了屋裡穿的軟底布鞋來跪著給他換了,阿霧在紫宜端來的湖水綠釉暗花盆裡絞了熱帕子遞給楚懋讓他擦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