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坐在妝臺前,對著信紙呲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
“你這是什麼鬼樣子?”楚懋的聲音在阿霧的背後響起,人影也印入了銅鏡。
阿霧沒想到做個鬼臉居然會被楚懋看去,心裡頭只嘆喝涼水都塞牙,“音姐姐寫信來抱怨她又懷上,害喜還得厲害,她去的洛寧天荒地遠的,我想著給她找兩個有經驗的婆子送過去,嗯,還得再找個厲害的穩婆。”
“你成日裡就為這些不相干的人操心,你自己呢?”楚懋說罷就進了淨室。
阿霧的心“咚咚咚”地跳,她還以為楚懋是在暗示她孩子的事情,說起來也大半年了,怎麼一點兒動靜兒沒有,鄒銘善最擅長的傷寒科,而不是婦人科,阿霧尋思著要不要換個大夫看看,這事卻不能在祈王府,眼線實在太多,還是回柳樹衚衕時讓太太想想法子。
而楚懋那頭卻是在暗示阿霧,成日裡嘴邊就只掛著別人,對自己連聲噓寒問暖都沒有。
晚上阿霧有心討好楚懋,祈王殿下卻有些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阿霧立時收起了自己的女兒態,心裡頭暗罵,愛理不理,便忙自己的去了。
阿霧讓紫宜在桌上點了毗盧帽雕卷草紋紫檀桌燈,又燃了旁邊的紫檀透雕鳳紋挑杆燈,桌畔亮如白晝,這才從匣子裡撿了幾張祈王府的四季角花箋出來,讓紫宜墨了墨,提筆給唐音回信。
紫宜去後,一時屋子裡靜默萬分,只偶爾有楚懋的翻書聲,還有爆燈花的聲音,阿霧看了看燈花,沒覺得有什麼好事,再看了看楚懋,又低下頭寫信。
信紙上阿霧已經交代了送婆子和穩婆過去的事情,只待訴幾句思念之情便可封緘,阿霧咬了咬筆桿,接著往下寫了去。
阿霧不解楚懋最近的時冷時熱,但祈王殿下對她的不滿她還是能體會的。只是這種不滿是單純來自於她做得不好,還是另有別人的介入,阿霧卻查不出來。
楚懋的親衛也是暗衛,手段太過厲害,阿霧手裡頭的那一丁點兒人根本不敢班門弄斧,而祈王殿下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時,便沒人能知道。
阿霧想了想,這樣的事情也只有講給唐音,再聽聽她的意見了,畢竟是旁觀者清。阿霧瞅一眼楚懋,又低頭寫幾句,再心虛地瞅幾眼,又低頭寫幾句。
如是再三,等阿霧寫完信的時候,一抬頭卻不見榻上坐著的楚懋,阿霧轉頭張望了一下,就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