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太厲害了,跟關久了剛出籠子的虎兕一般。
阿霧直到坐在飯桌前時,腦子才稍微靈活了些,“殿下今日未成出去麼?”天還亮著居然就回了玉瀾堂,瞧樣子坐在床邊看她的時間也不會短。
“出去了半日。”楚懋答道,心裡頭卻還想著鄒銘善今日來向他稟的事。那鄒銘善摸著阿霧的脈有些不對,他自己卻又說不出個名堂來,只說那養生丸子再也不能用。
楚懋想換個人替阿霧診脈,卻又怕她起疑,反而惹出誤會來。今日他出府就是去找凌裕去了,凌裕賭咒發誓,甚至用他爹的性命發誓,那丸子的確是敬家傳下來的。
楚懋懊悔於自己當時太過輕率,若阿霧真有個好歹,他楚懋不敢想。現在回想起來,楚懋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敢拿來歷不明的藥丸給阿霧吃,他自己都想不出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好在那丸子沒吃幾個月,只能算不幸中的萬幸。至於凌裕,若非是怕阿霧有個好歹,又不知那藥具體是個什麼東西,萬一今後解不了藥效,這才留下他,否則楚懋早就弄死他了。
楚懋心裡頭沉甸甸的,在阿霧面前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你說什麼?”
阿霧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邊,“殿下,只是因為我和你鬧彆扭,就冷落我兩個月?”阿霧這會兒可想起昨天沒說完的話了,楚懋顧左言右,明顯是有不實之處。阿霧可不信,看他昨天那兇狠樣,絕無可能僅僅是因為她愛鬧彆扭。
“不然呢?”楚懋很隨意地道。
阿霧也想不出原因,否則也不會追著楚懋問。若說祈王殿下另有新歡,卻也不像,難不成是厭了她?可他昨晚卻熱情得很。阿霧便是再長三個腦子,也絕對想不到,祈王殿下僅僅是為了避孕,才不得不剋制的。
對阿霧而言,她覺得楚懋只會比她更期盼有個兒子,之所以楚懋沒向她提過,不過是因為怕她有壓力。
郝嬤嬤自從交出了管家權之後,可沒少當著、揹著的明示、暗示,阿霧應該儘快給楚懋開枝散葉。而楚懋藏著掖著真實想法不說,越是這樣越發讓阿霧著急,這才連求神拜佛都使上了。
不管是阿霧想的哪個原因,都不如楚懋給出的這個藉口讓人心裡更舒服,阿霧眼珠子轉了轉,便決定聰明地再不提此事。
“對了,你替紫扇和紫墜相中人了嗎?”楚懋問道。
“我心裡有幾個人選,可還是要看紫扇和紫墜自己的意見。”阿霧道。
“說來聽聽。”楚懋道。
楚懋居然關心起這等小事來了,必然有原因,阿霧也就細細地說道:“外院吳翰永的侄兒,我瞧著是個成器的,還有管園子的王婆子的兒子順兒,那王婆子是個純善的,嫁過去不會受婆婆磋磨,再就是田莊上的趙翔生,他行三,趙家子嗣旺盛,這一輩的侄兒已經有十幾個了,嫁過去便是生女兒也沒什麼壓力。”
“嫁男人難道就為了生兒子?什麼壓力,趙家都十幾個侄兒了,我瞧著一家的生計估計好不了。”楚懋道。
“現在不好沒關係,紫扇或紫墜嫁過去自然就會好的。”這一點阿霧是能保證的,“不用挑家底兒好的,難道我還能短了她們的嫁妝,何況那些個有家底兒的奴才還不是全靠主子手鬆。”
阿霧的意思是,哪怕人窮點兒都沒關係,要緊的是對方的品行,以及婆母要好處,還得不會成天催著你生兒子。
“那紫扇、紫墜怎麼說,她們可滿意?”楚懋問道。
“她們害羞得很,哪裡肯說。我仔細打聽過這三人了,只待哪日尋了好機會,喚了他們過來,我替紫扇她們掌掌眼。也教她們在屏風後頭看一看。”阿霧道。
“吳翰永那侄兒我有印象,長得有些,稍顯不雅,你怎麼把他列在頭一個?”楚懋彷彿極有興趣。
“我是看中他的能耐,人能幹又勤快,長得醜點兒也沒所謂,省得在外頭勾三搭四,這才能安安心心過日子。”阿霧道。
“恐怕紫扇和紫墜會不喜,誰都喜歡俏兒郎。”楚懋道。
阿霧笑了笑,“這嫁人啊最要緊的是找個會過日子的,能過日子的,這喜不喜歡的,日子久了就習慣了。至於所謂的喜歡,不過是過眼煙雲,那有長久的,等她們有了孩子,一顆心都撲到孩子身上去了。”阿霧頭頭是道地說著。她當初不是也算是喜歡過唐秀瑾麼,也就那麼回事兒,阿霧現在一心想要個孩子,只覺得有了孩子,便萬事都有了立足之地了。
楚懋聽了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阿霧。
“殿下,不這樣認為?”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