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想來是他那頭早就得了訊息。不過像相思這樣的攪屎精,你若雪中送炭,只怕她就是中山狼。阿霧卻沒有這等婦人之仁。
楚懋拿眼來看阿霧,這是主母份內應管的事。“我已經讓人去請白家的人了,到時候咱們當面對質,若白家真這樣對相思,咱們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
“也好。相思就暫且住下吧,你是她嫂嫂,多照看些。”楚懋道。
阿霧點頭應了。
相思卻驚愕地抬頭望著楚懋,沒有從他眼裡看到任何憐惜的情意,卻被他這樣輕易地就打發了。
“相思你先回去吧,我還有話同殿下和王妃說。”郝嬤嬤對相思道。
相思點點頭,退了下去。
“殿下,算是姑姑求殿下,這次無論如何要護住相思。”郝嬤嬤“咚”地一聲給楚懋跪下。
楚懋連忙起身扶起郝嬤嬤,沉聲道:“姑姑,你這是做什麼,有話你說就是了。”
“殿下,不管相思在白家如何,可她還年輕,白家又是那樣的人家,必定要讓她回去守節,可是你也是知道的,那白松若根本不是個東西,相思她還有大把的年華。”郝嬤嬤哭道,卻不願意起身。
楚懋和阿霧對視一眼,阿霧的眼底一片涼意。
“姑姑,你先起來吧,這件事還要聽聽白家那邊的意思,白家是薌城望族,百年來從沒有再嫁女,再醮婦,從前朝算起,已經立了十幾座貞節牌坊。”楚懋的意思不言而明。
這也是當初阿霧替相思精挑細選人家時考慮過的問題。
“殿下!”郝嬤嬤厲聲道,簡直不敢相信楚懋的話。
“嬤嬤不必為難殿下。相思我是絕不會留在府裡的,如果她不是嬤嬤的義女,我早就要了她的性命。”阿霧起身道。
郝嬤嬤的眼睛急急地向阿霧刺來,“你”
“嬤嬤不必這樣看我。元蓉夢的事情是怎麼洩露出去,叫六皇子知道用來對付我和殿下的,嬤嬤心裡難道不清楚?像相思這樣不顧大局,偏狹惡毒之人,再留在府上不過徒添麻煩。嬤嬤若真心為相思好,還是勸她好好收心,只要有殿下一日,白家也不敢輕慢了她。”阿霧可不像楚懋那樣,捨不得戳破郝嬤嬤的私心。
郝嬤嬤臉色一白,“殿下,那都是相思一時糊塗啊。”
楚懋扶了郝嬤嬤坐下,“可是現在是容不得有任何糊塗的時候,姑姑。”
“可是若不是當初王妃替相思擇了這樣一門親事,她又怎麼會”郝嬤嬤怒指阿霧。
阿霧可受不得這樣的氣,“這是她自己選的路。當初如果不是嬤嬤先捧相思,再捧元蓉夢,你明知道元蓉夢是個什麼樣的人,還和相思沆瀣一氣地想要拉攏她來對付我,相思也走不上這條路。難道嬤嬤只許你們害人,不許我以直報怨?說到底,嬤嬤引以為仗的便是殿下對你的敬愛,可你明知道殿下的為人,卻還”阿霧說到這兒,也再說不下去。她知道郝嬤嬤在楚懋心裡的地位,而郝嬤嬤的所作所為對楚懋的傷害,恐怕比郝嬤嬤以為的要多得多。
“我不是,殿下,老奴一生勤勤懇懇為你,我”郝嬤嬤滿眼淚花地道。
“姑姑,我知道,我都知道,姑姑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得。”楚懋輕聲道,“只是相思是斷然不能留在祈王府的。”
郝嬤嬤流著淚,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姑姑若是喜歡孩子,改日再領養一個,也能代我孝敬姑姑。”楚懋道。
郝嬤嬤點了點頭。
楚懋站起身道:“我送嬤嬤回去吧。”
阿霧站在楚懋的身後,“恭送”這兩位出冰雪林,卻見楚懋回過頭看著她道:“你還不快些。”
阿霧這是愣了一息,就反應了過來,將手放入楚懋遞過來的手中,在月色裡一同送郝嬤嬤的竹轎起身,並一直行到紅藥山房。
郝嬤嬤嘆息一聲,即使都撕破了臉,可是楚懋的態度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郝嬤嬤落了轎,對楚懋道:“殿下和王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懋點了點頭,“姑姑,你看是從慈恩局挑一個小姑娘過來,還是去姑姑的家鄉尋一個?”
“殿下,容我再想想。”郝嬤嬤道。
楚懋沒再說話。回冰雪林的一路上一直握著阿霧的手,兩個人並肩走著,卻不說話,任月華傾瀉在肩上,若叫人見了,定要嘆一句,“真神仙眷侶也。”
“我還以為殿下這回又要袒護相思呢。”阿霧搖了搖兩人交握的手,眉眼彎彎地側頭看著楚懋。
楚懋回頭只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