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娘不管,反而沒被荼毒,稱得上歹竹出了好筍。
阿霧心想若換了自己是老太太,哪怕一開始瞧不上三房,這會兒也該表示表示才是,雖然自己是嫡母,道理上他始終得孝敬自己,可畢竟不是親生兒子,這人心離遠了,什麼事兒都不好辦,孝敬也能孝敬出好多道道來。更不說,今後大伯、二伯的前程恐怕還得和自己老爹聯絡起來。
阿霧以前就瞧不上安國公府這位頭髮長見識短的太夫人,現如今切身體會了她的膚淺、短視和刻薄昏庸,更是瞧不上,斷然不會因為她算是自己的祖母,就改變態度,也絕對無法忍受低聲下氣去討好那老太婆。
因為阿霧不在老太太跟前逗樂,又是庶子的女兒,老太太的小眼睛根本就沒瞧過她。
阿霧對榮府的感情是基於你們對我好,我才對你有情的基礎上的,並不是基於榮府生她、養她產生的情感,生養之恩,她始終掛念的還是公主府的爹孃。對老太太就更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了。
“爹爹呢,出去會友啦?”阿霧見榮吉昌不在,所以發問,他一連十幾天都沒在家裡用過飯了。
“嗯,說是同科相聚。”崔氏理著布料,沒抬頭。
阿霧見崔氏裁衣手法熟練,是個好手,可見都是生活逼出來的,她見過的夫人裡面,可沒人能有這技藝,繡花和裁衣、製衣可不是一回事,姑娘們習女紅,做針線,都是小件,做個荷包,繡個手帕已算賢惠,添衣裁衣都是繡娘們的活兒。
比如阿霧如今也能繡荷包了,針法有模有樣,針腳也算細膩,但要縫製衣裳卻還是差了火候,不過阿霧有心學一學。
阿霧這輩子就是來查漏補缺的,上輩子擅長的詩書詞畫這輩子再不是學習重點,重點是那些她上輩子學不好、做不好的,她這是來完美阿霧這個人的。
阿霧一旁看著崔氏裁衣,一邊兒答著崔氏的話,“紐扣就用黑線,若要好點兒,可以扭點兒金線,樣式嘛用普通盤扣就好,越簡單越好,這樣才不會過氣兒,你若用今年時新的扣子樣子,明年指不定就過氣兒了。”
阿霧姑娘雖然不是現代靈魂,但卻不阻礙她豎立世間經典的審美觀。
簡單的才是永恆的,簡潔的才是時尚的。
但是,這世間不乏喜歡追新逐異,貪華喜繁的人,比如“風騷”的四皇子。
阿霧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楚懋,他這人做派雖然不風騷,但穿衣風格實在是太“風騷”,一年一新,男式衣裳嘛每年看楚懋穿啥就知道時新啥了。
可這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這種風尚明明只該存在於女子之間,該是宮裡的娘娘或者宮外的公主來領頭,偏偏這種事出現在了男人的身上。
京裡的紈絝穿衣都愛效仿楚懋,因為他有擲果盈車的效應。
阿霧見楚懋見得不多,但每回見他,服飾都極為講究,光碟扣她就沒見過他用重樣兒的,玉佩等掛件也是月月新,日日新。
當然那也是因為四皇子有那個條件,國之府庫源源不斷地供應著這些天潢貴胄,哪裡能是他人可比。
想到這兒,阿霧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太過迅速,她沒能抓住。
不過阿霧的眼睛卻瞥見崔氏的手腕上並沒帶她平素最喜歡的那個綠玉鐲子,玉需要人養顏色才好,所以那鐲子崔氏幾乎不離身,養得潤澤柔和,很是喜人。
“娘,你的那玉鐲子呢?”
崔氏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腕,“小孩子家家,莫管這些。”
不用說,也知道定是典當了。看來阿霧對榮三爺高中後自己這一房的境況估計過於樂觀了,這也難怪她,畢竟她沒做過官,公主府又都是別人上趕著巴結。想通其中關鍵後,阿霧易地而思,就明白了當前處境。
榮三爺如今應酬繁多,而且還要答謝座師,總不能回回都是別人付賬。榮三爺的月銀根本不夠敷衍這些開支,崔氏則是獨臂難支。
“如今開銷不夠,便是老太太不管,娘怎麼不跟祖父說一說?”阿霧心疼崔氏,就那一件兒戴得出去的物件了居然都當了。
崔氏笑阿霧不懂事,“老太爺怎會管這些事兒?”
阿霧知道,老太爺就是個大老粗,只會打仗,傷了腿之後卸甲歸田,也還是不管那些瑣事,每日裡只管他開心舒服了事。
大夏朝建國不久,老太爺的爹在跟著太祖打下江山之前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後來封了安國公,其做派依然是個農民,老太爺跟他爹學的,也還是個老粗,到了榮三爺這一輩,才好些了,養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