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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榮三老爺點點頭。阿霧的話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分家出來,今後就自成一脈,榮三老爺的確是想向著百年世家發展的,將他這一脈久久長長地傳下去,重要的就是教育子孫爭氣。

男人的功業,所謂治國、齊家、平天下,這齊家可不僅僅是說他這一代而已。

有了這麼一堂紫檀木傢俱,的確算是開了個好頭。百年世族的家裡總要有些好東西鎮著。待年生再久一點兒,這新傢俱變成舊傢俱,那就有底蘊了。

這塊紫檀一買到,阿霧就請了江南最擅北式傢俱的匠人畫圖、分料、雕刻、組合,為的就是這一天。當初這兩船傢俱並沒跟著他們進京,而是後來雕鑿完成,由管家押送至京的。不想真是派上了用場。

這一堂傢俱是擱在榮三老爺和崔氏的房裡的,並沒放在待客堂屋裡,那樣就像暴發戶了。

阿霧對自己也毫不吝嗇,聽說南海那邊的黃花梨木好,江南離南海總比京城近,阿霧也囑咐人留心,真購得了木料,自己費了不少心思,畫了大概的模樣,讓木匠去做。

這兩堂傢俱一擺進屋裡,頓時就給這宅子生色不少。

榮三老爺捋了捋鬍子,心裡卻感嘆阿霧心思潛藏得好深,那麼早就開始計長遠了,便是男兒也及不上她。

“爹,這屋子咱們雖不能動,但是題匾還是可以的,你老人家狀元之才,是不是動動手,寫幾幅?”

崔氏也期盼地看向榮三老爺。

榮三老爺架子端得極大,“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是給玠哥兒去封信,告訴他咱們分家離府的事情,免得下回回來走錯了地兒,等他回來,我們爺倆一起擬名。對了,珢哥兒那兒也該去信了,總不能常年不著家。”

崔氏一聽是給兩個兒子去信,忙地點頭。

榮三老爺對阿霧道:“走,去書房,你來給你哥哥寫信。”

阿霧點點頭。

榮三老爺踏入前院的書房,四周打量了一番,推窗而出,後面有一叢翠竹,見之心曠神怡。

“來年,在那竹畔再植幾株蘭草就更佳了。”

榮三老爺點點頭,見書房內建有一架多寶閣,以擺放珍玩,角落一個立地青花大梅瓶,用來插畫軸,多寶閣後是一張款式淳樸的紫檀裹腿羅鍋棖加霸王棖黑漆面大畫桌,上置青花筆洗、筆架山等物件,無甚出奇,只是那筆、墨、紙、硯四寶卻極為講究。

筆,是琉璃廠李鼎的“剛柔並濟”,以“七紫三羊”所制,紫毫剛硬,羊毛柔軟,因此取名,剛柔並濟,寫出字的最是飽滿圓潤,用於寫奏摺是再好不過的筆。

墨,是程氏春在堂的,一面有春在堂三字,一面有印文,程氏掬莊。程氏擅墨,其春在堂墨貢上用,後程氏分家,眾弟子皆制春在堂墨,唯掬莊墨最佳。

紙,則是祈王府角花箋。若問當今最貴而最難求的花箋,則莫過於四皇子楚懋祈王府所出的角花箋。榮三老爺開啟匣子,裡面是一摞八寸見方的玉版箋,左邊下角山故意躲桃色角花,隱著一個“祈”字,“是,祈王府角花箋,你怎麼弄到的?”榮三老爺見獵心喜,幾乎摩拳擦掌了。

阿霧淡笑不語,花錢唄,大價錢。

硯,是榮三老爺喜歡的魯硯,而非時人盛讚的端硯,但魯硯自五百年前起就已經十分出名,魯硯古拙,勝在以硯石的天然形式略加雕飾就成,桌上這一方是燕子石,天生燕形,古樸可趣。

儘管榮三老爺早就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但這會兒也大失其態了,激動地道:“我來寫信。”

武人愛刀劍,文人愛筆墨。武人遇到寶刀總忍不住要耍一把,文人同樣如此。

阿霧是把榮三老爺的心思給琢磨透了的,他對筆洗、筆架之類看得淡,對文房四寶尤為注重。

“爹,不急。我還給你準備了幾張澄心堂紙,就等你揮毫潑墨,給你這書房的牆上掛幾幅字畫吶。”阿霧去過安國公府榮三老爺的書房,牆上所掛都是他的作品,一是其人自傲,二是沒什麼錢買真跡。

歷代珍品,千金難求,阿霧就是有八顆腦袋,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所有物件都湊得,只能捨本錢買些能買到的。譬如這文房四寶。

而世家的家底倒底是靠幾輩子積累才能得,有時候子弟不孝,頃刻可敗百年之家,可要興起一個家,卻非得百年不可。

作畫、寫信自然都不急。榮三老爺叫阿霧來書房,也並不是真要她寫信。

“阿霧,你說聖上對爹爹這般隆恩,究竟是福是禍?”榮三老爺身邊無謀士,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