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不由停下腳步望著迎面而來的顧廷易。
顧廷易見路上忽然多出個眼生的小丫頭,知道該是顧惜惠生日宴的客人,他想著要避避嫌,便繞到上了石橋,可他站在橋上,無意間回頭一望,只見阿霧在橋下痴痴地看著他。
這京裡痴痴看著顧廷易的女子不在少數,十四歲的顧廷易習慣並厭惡這種眼神,但偏偏阿霧的眼睛讓他不僅泛不起厭惡,反而引發了他心底的波濤。
就在這一剎那的眼光交匯裡,顧廷易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妹妹——小字阿霧的康寧郡主顧廷璇。
長公主帶著太多的猜忌去看待阿霧,自然瞧不出什麼來,而顧廷易對阿霧事前沒有任何印象,反而更能客觀地看待她,因而第一次見面便從她身上看出了阿霧的影子。
一個人可以改容換面,可熟悉她的人依然能從她的背影認出她,因為她的言行舉止並不會變得太多,除非刻意而為。
“你叫什麼名字?“顧廷易忍不住站在橋上問。
“我叫阿霧。”阿霧抬頭對顧廷易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顧廷易的憂傷被阿霧的漏風的門牙給掃走了一些,本來想笑,但她說出的名字卻讓顧廷易大吃了一驚,“哪個霧?”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勿。”阿霧低了低頭。
顧廷易“哦”了一聲,“挺好聽的名字。”
說親事四女思過
阿霧見著遠處有人過來,對顧廷易點了點頭,匆匆而去。留下顧廷易看著她的背影凝思了許久,這個小姑娘的背影像極了阿霧——他故去的妹妹。
阿霧回到席中,唐音一把拉住她,“你上哪兒去了,害我一頓好找。”然後唐音又在阿霧的耳邊嘀咕了一句,“你可錯過了咱們京城長得最俊的人吶。”
“四皇子來了,”阿霧吃驚地問。
“不是,是顧二哥。”唐音的臉微微有些紅。
“上回你不是才說四皇子最俊麼,”
“唉,可走近了看他也太怕人了些,我現在想起他,都發抖吶,還是顧二哥好看些。”
阿霧暗歎,女兒家的心思變得好快。
席上,枯坐也無趣,榮五提議聯詩,得了眾人的響應,阿霧卻無心思玩這些,同唐音兩個一起,推說自己不會就退了席,去外頭花園的白石上坐了,讓丫頭撿了幾盤糕點果脯並一壺蜜酒出來。
蘇念和胡雅和見阿霧二人那般瀟灑,聯了幾句詩後,也就退了席出來坐。
“你們怎麼出來了?”唐音問,蘇唸對聯詩這種活動一向還是比較喜歡的,胡雅和又是什麼都想爭個贏的人,也喜歡這些。
“喏。”胡雅和朝裡面努努嘴,“沒意思。”
唐音笑了笑,的確沒意思,有顧惜惠和榮五在,其他人的聯詩就是個點綴而已。
“柳姐姐這回果真沒來呢,訂了親就不自由了。”蘇念嘆道。
“成了親豈不是更不自由,上頭有婆婆管著,比當女兒可不自在多了。”胡雅和也嘆息道。
蘇念和胡雅和兩個年紀大些,漸漸懂了事,女兒家多數是十二、三歲就訂親了,十五歲出嫁的比比皆是,過了十八還沒出嫁的,那簡直就是個笑話了。因而十一歲左右的蘇、胡二人聽得多了,對訂親啊,成親之類的事情就放在了心上。
阿霧沒有發言權,雖然她上輩子有二十來歲,但這些她都沒經歷過,這輩子也還沒思考過。這種事總是父母之命、媒所之言來的,阿霧還不曾費心。
“蘇姐姐,你家裡是不是也在商量你的事了?”胡雅和突然出聲問道。
蘇念臉一紅,並沒有否認,她的母親確實是在四處打聽了。
“若是蘇姐姐能做我嫂嫂就好了。”胡雅和道,“咱們是最要好的姐妹,以後成了一家人才更親熱吶。”
唐音笑著推了推胡雅和,“一邊兒去,蘇姐姐就是要做嫂子,也該做我的嫂子才好。”
蘇念臉越發紅了,“你們別胡說。”
“我們哪兒胡說了,蘇姐姐這樣的人才,就是做王妃娘娘也是使得的。”胡雅和挽住蘇唸的手臂道。
阿霧在一旁看了好笑,胡雅和明顯是傾慕唐秀瑾的,這才有此一說,要將蘇念說給自己哥哥。可後來調侃的王妃娘娘四個字,卻立即讓在場的四個人都想起了那日的荒唐行徑來。
說實話,那日唐音帶著她們去偷窺楚懋的事情,實在是太驚世駭俗,幸虧沒傳出去。
那日實在是太胡鬧了,幾個小姑娘又都喝了點兒酒,興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