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太太這樣說了,老太太也就不再反對。
到了唐府,蘇念見榮琬也跟著來了,只深深地看了阿霧一眼,嘆息一聲,牽了阿霧的手就往裡走。
唐府,蘇念是來慣了的,他爹是戶部尚書,同兼管兵部、工部的唐閣老本就是好友,也多有往來。唐夫人見她來看唐音,只說道:“難為你這麼冷的天還記著來看她,音姐兒正想你們吶,天天唸叨。”唐夫人拉著蘇唸的手和婉地道。
又讓丫頭替蘇念等人引路去了唐音屋裡。
“音姐姐,你怎麼樣?”阿霧聞著滿屋子的藥味兒就有些緊張,她以前的屋子也是這樣終日瀰漫著藥味兒,讓阿霧一時錯覺唐音是得了大病。
唐音靠臥在醬色金絲繡纏枝大碗菊紋的緞面靠枕上,臉色有些病裡帶黃,雙頰有不自然的兩團紅暈。
阿霧熟練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熱。”
唐音笑了笑,“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成日裡有些低熱,不礙事,你準是聽念姐姐說我病的吧。”
阿霧點點頭。
唐音又看了看榮五,拉了拉阿霧的手,意思是她明白了,心意也領受了。
這廂榮五也上來噓寒問暖,唐音頗有耐心地一一答了。有丫頭端了繡墩來,阿霧幾個圍坐在床邊同唐音說話。
一時,又有丫頭來報,“姑娘,黃姨娘看你來了。”
“讓她進來吧。”唐音調整了一下坐姿。
阿霧心裡略微吃驚,按理兒這會兒有客人唐音不該讓個姨娘進來的,但聽唐音這樣說,這位姨娘同她的關係看來頗為熟悉。
一時,有丫頭打起簾子,一位身著秋香色菊花紋靛藍鑲邊夾襖、靛藍寬遙�礱嬡梗�菝殘憷齙哪暱崤�幼吡私�矗�擲鍩固嶙乓桓鍪澈小O勻瘓褪茄就房誒鐧幕埔棠鍃恕�
黃姨娘未語先含笑,對著阿霧等略表歉意地道:“幾位貴客在,我本不該來打擾姑娘的,只是這悉尼羹我早晨叫丫頭在小灶上煨的,這會兒吃剛剛好,這才厚著臉皮來打攪的。”
唐音淡淡地道:“姨娘費心了,思露你把悉尼羹接過來。”
思露是唐音身邊的大丫頭,聞言接過了黃姨娘手中的食盒,黃姨娘就知趣地出去了。
“悉尼羹解熱消痰、寧心止咳,音姐姐先喝了吧。”阿霧勸道。
唐音點點頭,“那我可就失禮了,這黃姨娘熬的悉尼羹正對我的病。”這也是她讓黃姨娘進來的原因。
“你家這位姨娘瞧著倒是個好的。”蘇念道。
唐音點點頭,“我家太太託人買來伺候我爹的,最是知情識趣。”
思露盛好了悉尼羹,替唐音挽起袖邊,唐音坐起身拿手舀著吃,一邊吃一邊道:“倒底還是她會伺候人,若不是她熬這悉尼羹,我的病只怕還重些。太太也是想著爹年紀大了,身邊總要放個會伺候的,看著爹好讓他好好養身子骨。我爹喜歡黃姨娘伺候,我們總也要給她幾分薄面的。”
唐閣老可是唐府的頂樑柱,他身子骨好,他們一家才好。唐夫人做的這個事兒才叫大方賢惠。阿霧覺得這才叫正常嘛。
榮五好奇地道:“唐夫人她不吃醋?”
這話問得好,榮府三位太太都愛吃醋,阿霧本來以為其中以大太太為最,因她將大老爺管得死死的,母蒼蠅都不許飛進她們院子,二太太是個管不住二老爺,卻成天鬧騰的。但沒想到居然崔氏才是最大的醋罈子,大老爺雖然沾不了母蒼蠅,但通房還是有好幾個的。
唐音“嗤”笑一聲,意思是榮五問的問題實在太奇怪。“若是吃醋,又怎會替爹爹買人。”要唐晉山好了,心裡頭舒服了,一家子才舒服嘛。唐夫人和唐音都是聰明人。
榮五有些訕訕。
阿霧也有些訕訕。唐音卻不知為什麼。
“我家太太還不是最賢惠的吶,你問念姐姐。”唐音道,她不喜歡榮五,這是暗刺榮五家裡的事吶,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安國公世子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誰不知道啊。
“呀,怎麼說起我家來了。”蘇念笑道。
“誇你娘賢惠吶。都說她最是個菩薩心腸,哥兒、姐兒投在你家裡,算是造化。”唐音口裡的哥兒、姐兒可不是蘇唸的同胞兄妹。
“左右不過一碗飯,一份嫁妝,難不成還要同他們窮計較?”蘇念淡淡笑著說。
這六部裡頭,戶部最是油水大的地方,全國的錢糧都要從他們手裡過,刮點兒皮下來都夠他們玉堂金馬地過了。
哎,阿霧心裡暗歎,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