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榮三老爺的意思,心就放了一小半,尋思著得找個機會見一見唐音,老天都幫他到這個地步了,沒理由就這麼放棄,於是也走起了二舅子的路線——唐秀瑾。
至於阿霧,為了這兩個冤家,少不得又要操碎一顆心。
“你確定給音姐姐的口信兒送到了吧?”阿霧慢條斯理地將香膏塗抹在手上,紫扇則蹲著將香膏抹在阿霧的腳上,細細地揉抹,末了替她穿上松江棉布襪。
“嗯,只是不知道唐姑娘出得來出不來。”紫扇道。
阿霧笑了笑,“你這就低估她了。”平日唐音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直爽衝動,但心思可聰慧著。“再說了,音姐姐即使出不來,咱們也得去大慈寺,當年爹爹出使外洋,太太去大慈寺許了願的,這麼些年一直沒顧得上還願。”
第二日一大早,崔氏就帶了阿霧去大慈寺。
大慈寺的主持慧通禪師精通佛法,開大夏朝佛教之“南宗”,每天都有高僧不遠千里到寺裡來與他談經論法,但慧通禪師的佛理,並不以靜坐斂心為禪,而是謂一切行住坐臥裡皆可悟禪,一生大多雲遊在外,有緣得見他的人並不多。
譬如前世阿霧以郡主之尊,一生也沒見過這位被後來的正元帝封為了“大鑒禪師”的慧通。
不過今日阿霧猜測,這位慧通禪師大約是回寺了,雖然大慈寺沐浴在一片陽光裡,古肅祥穆一如往常,但往來僧人的臉上彷彿都多了些精神和笑意,越發地敬謹起來。
但阿霧也還沒聰明到能體察細微如此,實乃是她眼尖地認出了一個人來,那是四皇子楚懋身邊的內侍李延廣。
阿霧忽然想起來,四皇子楚懋好像是信佛的,登基為帝的後頭幾年,手裡總是數著一串微刻滿雕金剛經的檀木佛珠手串,那是了不起的寶貝,讓當時孤魂飄零的阿霧不得近身作惡。
阿霧對此嗤之以鼻,殺人流血成河也不皺眉頭的帝王信什麼佛。
只是今日見到李延廣在此,阿霧想楚懋定然是在寺裡的,不過看陣仗應該是便服而來,這寺裡有什麼人能得四皇子親自來見的,想來只有那位慧通禪師了。
阿霧想,楚懋還真是會演戲,同高僧參禪論道,一副淡出塵世,與世無爭地做派,也難怪能瞞過那麼多雙眼睛。
雖然如今榮三老爺成了楚懋的老師,但阿霧同他可不想有任何接觸和瓜葛,一切的隱忍只是為了讓親人不受苦而已。
阿霧隨崔氏去大殿上了香,還了願,寫了一百兩銀子的功德,轉去客房。
不多時,就見唐音帶著丫頭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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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算精神頭還算不錯,見了阿霧沒有平日那麼親熱。
阿霧見狀讓身邊伺候的紫扇和彤文都出了客房,唐音也將丫頭留在了屋外,兩個人隔桌而坐,一時居然無人出聲。
最後還是阿霧忍不住道,“音姐姐,你和我二哥究竟怎麼回事啊,”
得,點燃火藥了。
“什麼怎麼回事,都怪你二哥,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多事,我,我”唐音的眼淚眨眼就掉下來了,這可嚇到阿霧了,只因唐音可不是愛哭之人,若非真是傷心了,斷不會如此。
阿霧不瞭解內情,不便為榮珢辯解,只能先安慰唐音。
“音姐姐”
“我跟你說,如今想來,當日你二哥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落得現在這樣子,我心裡難受,我爹爹和娘又要拒了你家的求親將我遠嫁,還要帶著那樣的名聲,我,沒想到我唐音居然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榮珢救唐音是出於赤忱,雖然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面,但錯絕不該是怪在榮珢的身上,阿霧對唐音的話有些不舒服,但易地而處,她也知道唐音如此的艱難。
“音姐姐,你別哭了,你把事情都告訴我,我們一起來想想辦法好不好?”阿霧低聲勸慰。
唐音又哭了一陣子,彷彿要把近來的委屈都哭給阿霧聽似的,末了擦了擦眼淚,這才道:“抱歉,我剛才只是有些忍不住,說的都是氣話,我知道我不該怪你二哥。該死的是那兩個賤人”唐音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阿霧從唐音這裡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當日秋獮,去了十來位世族的貴女,都心知肚明說什麼給公主做玩伴,其實就是在為皇子們選妃。唐音對皇子們是沒有任何想法的,但這次秋獮長公主也去了,顧廷易作為御前侍衛也去了。唐音就難免要表現表現。
唐音出身極好,本身也才貌雙全,沒想到的是騎射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