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聽,那是習俗使然,阿霧不得不應付,但即便那樣,崔氏也只能含混以對。全然不似桑嬤嬤這般,什麼葷的臭的都說給自己聽。
桑嬤嬤不知道阿霧會氣得如此厲害,也自悔失言,關心則亂,“都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姐兒,你可別氣著”桑嬤嬤打心底最是疼阿霧,見她氣惱如此,也不敢再說話。
“嬤嬤以後不許再管我房裡的事,也不許回去同太太嚼舌根,否則我”阿霧半真半假地硬起心腸,一鼓作氣要壓服桑嬤嬤,以免後患。
“是,是”桑嬤嬤完全不敢同阿霧犟,她最是知道阿霧的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待桑嬤嬤去後,阿霧才捂著心忽然想起昨夜楚懋看到她赤腳時的眼神來,不由一身冷汗,難道真被桑嬤嬤說中了,這位祈王殿下是有特殊的癖好?
儘管阿霧不認同桑嬤嬤葷素不計的言語,但也不得不承認,偶爾也能從中學到點兒東西。
至晚上,楚懋回房時,見阿霧腳踏軟緞脫鞋,卻穿著棉布襪,也不曾多言,倒是阿霧自己有些做賊心虛地解釋道:“天漸冷了,晚上睡覺老覺得腳冰涼。”其實,阿霧明擺著是睜眼說瞎話,屋子裡的地龍燒得,阿霧都可以穿夏日的霞影紗了。
楚懋像是沒放在心上一般地道:“明天叫她們把地龍燒得再熱。”
阿霧點點頭,覺得自己算是應付過這一關了。
次日,阿霧用過早飯,正準備再遊一遊相思園的,卻從窗戶往外,看到魯媽媽領了一個老頭子和一個揹著藥箱的小童進了玉瀾堂。
不一會兒阿霧就見紫扇進門來道:“魯媽媽領了沙大夫來給王妃請平安脈,說這是府裡的老規矩,每旬沙大夫都要來給各個主子請脈。”
阿霧點了點頭。
一眾丫頭立即忙碌起來,拉簾子的拉簾子,佈置桌椅的佈置桌椅,都被阿霧喝止了,紫扇又忙拿了手絹要來遮住阿霧的手腕,都被阿霧一一拒絕了。
“瞧這位沙大夫也一大把年紀了,本就不必忌諱太多,再則,既然是請脈,望聞問切四字為要,你這樣遮著擋著的,把脈能準麼?”阿霧對紫扇道,本來在榮府時,也沒這樣多大的規矩。
紫扇訕訕一笑,“奴婢這不是以為姑娘成了王妃,這才”
阿霧瞪她一眼,紫扇不敢再往下說,出去去請了沙大夫進來。
沙大夫領著小童進屋,恭恭敬敬地給阿霧行了個禮,也不敢抬頭多看,見桌邊坐著一位華衣女子,便知道該是祈王妃了,從小童手裡接過藥箱,取出脈枕來擱在桌上。
“請王妃將手伸出來。”
一隻欺霜賽玉的手擱在脈枕上,讓沙大夫診脈的手指都有些發抖,這樣的人,越是沒有架子,越是讓人心驚。
沙友哲以前去給祈王妃的兩位側妃請脈時,都是拉了簾子,覆了手絹的,不想這位王妃卻如此爽利。
一旁的小童倒底不如沙大夫的涵養深,早忍不住抬頭偷瞄了這位從沒見過的祈王妃一眼,然後就呆立在一旁,姓什麼都幾乎要忘了。
沙友哲請完脈後,收了脈枕緩緩道:“王妃身子康泰,沒什麼可慮的。只是嚴冬將近,注意保暖為要,但屋子裡也要時常通通氣,門窗不要一直關著。”
阿霧收回手,也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撫了撫那本就沒存在過的褶子,在沙友哲開口告辭前,慢悠悠地道:“沙大夫,我的脈案你就在這兒寫吧。”
尋常世家大族,也有專門的大夫每月來請平安脈的,但每旬請一次著實有些頻繁了,這個且不去細思,別人那雞零狗碎的小心思阿霧還不屑去猜測。
但請平安脈的,素來都是要寫脈案的,以備今後被診脈者遇病有案可查,防微杜漸。雖說阿霧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事無不可對人言,當下看來,即便是脈案送去紅藥山房存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一來紅藥山房收存王妃的脈案名不正言不順不說,還容易留下隱憂,阿霧不能不防,哪怕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也願擔這個罪。
旋即,阿霧又想,這紅藥山房的兩個主子,也不知道是誰管得如此鉅細靡遺,阿霧不憚於猜測如果真有一天這位沙大夫診出有人懷了身孕,那邊只怕得有人好久睡不著覺了。管得這樣寬,簡直是恨不能插手安排祈王殿下的綠頭牌了。
沙友哲沒想到祈王妃如此敏銳,但他自問問心無愧,也就在外頭的桌邊坐了下來,刷刷開始寫脈案。寫畢,恭恭敬敬地遞給紫扇。
沙友哲去後,紫扇旋迴東次間,對阿霧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