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悲了高長恭!他悲催地想,做男人的不能因為沒人這麼對自己,自己就改行這麼對別人啊!沒吃過羊肉也不能自己燙一腦袋白卷發去學綿羊啊!
可是又能怨誰呢?
他理虧地回頭,看到自己翻滾爬行過來的三米多寬的空間,那床單褶皺簡直就是蝗蟲過境。
不是說夢遊是下床行走麼!怎麼今天自己又創新了!
他鴕鳥一般地閉上眼睛,又睡覺了。
等那窮酸醒了,把焦慮留給他吧。
其實傅秋肅是醒著的。最近夢境很亂,紛紛擾擾地擾亂視聽,幾乎過一會兒就要醒一次。
他裝睡,是因為他正在全神貫注地考慮一個問題:欺負自己的,要用力欺負回去。踩自己頭上的,要用力踩回去。
親自己的,怎麼辦?要用力親回去嗎?
不管怎樣,這人貼得這麼緊,無時無刻不在證明自己的鮮活,總比夢境之中天地間一片焦土、屍橫遍野,各種拼接異化的怪物昏昏噩噩行走遊蕩四處攻擊要好。
他鴕鳥一般地閉上眼睛,又睡覺了。
等那騷包醒了,把焦慮留給他吧。
太陽終於像個煎雞蛋一樣掛在天上了。
隨著郵輪的行駛,一日比一日更暖,第三日的清晨已經駛入亞熱帶。
“三十年的風吹日曬,
泡在鹽漬潮溼的海水飛沫裡,
成就了這張飽經滄桑的臉,
這雙眼睛注視著朦朧的日光,
或是墨汁般的黑夜。
但是這頭老海龍尚未失聲,
水手們還能在聽到他的聲音時跳將起來!”
孫大壯站在隨行人員套間的私人甲板上,握緊雙拳看向火紅的朝陽。
在這私密的領域,他正穿著一件海軍條紋衫,獨自浮想聯翩,被自己的言語感動得熱淚盈眶。
蕭晨蹺著二郎腿在客廳看報紙,偶爾抬頭看看落地門窗外站在甲板上看日出的海軍衫少年,進行著另一種浮想聯翩。
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你在甲板上看風景,
“我在客廳裡看你。
“風景裝飾了你的假設,
“你成了別人的菜。”
醜門海連門也不敲地徑直出現在玄關,左手拎著一袋子熱油條,右手拎著一保溫桶熱豆漿,看著兩人的互動感慨道。
“怎麼不打個電話敲敲門?萬一我們還沒起床怎麼辦?”蕭晨皺眉,把報紙放在一邊,接過醜門海帶來的早點。
“打什麼電話,大壯的聲音飄得那麼遠,全世界都聽到了。”醜門海笑斥道:“我走了,一會兒帶他過去,今天我要去找艾薇爾夫人。”
“等等。”蕭晨攥住正要離開的醜門海的手腕。
“你說聲音?”他抿唇,臉色不太好看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