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公子告之緣由,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他們又去了何處?”
紅卿慢慢道來,原來今日街上喧囂之時,他正乘坐馬車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少年與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被人在逃躥,那男子受了傷,身上流了許多血,少年卻不會武功,費力地拖著他走,他們說的語言紅卿聽不懂,卻知道是西北雪域人的語言。
“那少年我兩年前曾經見過一面,他是你弟弟。”
鳳墨涵的弟弟,只有鳳長波了,他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鳳墨涵為了鍛鍊他,最近一段時間叫他跟著到東交民巷幫忙給那些難民發散食物,因為崔宜冰也去,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成了朋友,這樣可以解解崔宜冰的傷痛之苦,也可以讓長波多與人接觸,學些人情世故,更重要的是讓這個豐衣足食的小少爺看看世間還有這麼悲苦的人存在,早早知道這些,將來出嫁了若是有什麼苦難,起碼承受力也好些。可是他怎麼會柔然話呢?而且與阿那羅又是怎麼走到了一起?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弟弟?”鳳墨涵懷疑地問道。
紅卿抬眼看她,輕輕說道:“樂郡主有一次約我出門踏青,就曾帶了他,那時候他比現在個頭小很多,還是個孩子,可是那張臉卻沒有變,我不會看錯,而且我問他是不是長波,他也承認了。”
鳳墨涵這才想起自己的大姐和紅卿的瓜葛,如果鳳永樂不死,沒準紅卿現在是她的姐夫了。
再問了一些細節,確定了紅卿所救的人,確實是長波和阿那羅,鳳墨涵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待要追出去,看紅卿一咳嗽得厲害,似乎很痛苦,一雙眼睛裡更是顯出幾分黯然,便有些不忍。
“他們應該是回去了,看那樣子,那外族人不識得路,定是長波先送她回去她住的地方。你若不放心,可以追過去,他們走了沒多久,也就半炷香不到,若是你放心,聽說六郡主還擅長醫理,可否請你為紅卿做一回大夫?”
“謝謝你!”鳳墨涵奔了出去,她要趕快把訊息告訴洛藍雪,免得她和哥哥再找下去。把一切告訴了在門外等候的趙克貞,讓他去柔然使臣住的驛館看看阿那羅回去沒,再在那裡發訊號彈,讓洛藍雪與哥哥在那邊等她。
“我一會兒就來,找到人你們就先在那裡等我,如果人不在,那就去親王府,沒準長波將人帶了過去。”
趙克貞領命而去,她回到院中,發現紅卿依舊如先前,孤孤單單地站在樹下,見到她回來,他明顯地覺得驚訝:“你我以為你走了。”
“不是還沒給你看病麼,進屋看吧,我可不習慣站著把脈。”鳳墨涵笑道。不知怎的,她覺得紅卿的身影很是落寞,那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令她想到了一句詩,“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在琴瑟笙簫的熱鬧中,這個人似乎並不快樂,儘管有那麼多達官貴人喜歡他,捧著他,可她只覺得他可憐。
面紗外的眼閃過一絲光彩,鳳墨涵不由得微微一笑。
她為他把了脈,為了感謝他幫忙救了阿那羅,她很認真。紅卿的脈像卻很奇怪,說有病吧,脈動起伏卻很正常,說無病吧,他的樣子卻不像是裝出來的。鳳墨涵凝神思索了半天,又問了些他的飲食之類的,這才開了個方子。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病況,或許是心中積鬱引起的,心病還須心藥醫,不管什麼事情,看開些就好。還有不要太過勞累。”
柯兒不知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說的是,我家公子就是太累了,藍蓮也是,今兒有客,明兒有客,天天都有客,縱是鐵打的人也禁不住日夜不休地折騰,一隻曲兒讓人一天彈上幾十遍,是個人也煩,公子也是,也不會回絕,你做好人,別人也不見得領情,合著累倒了,也沒人心痛你。”
鳳墨涵愣了一下,笑道:“當初我來醉意居,想見公子一面也難,怎麼,難道公子當日的拒絕,竟是藍蓮的主意?”
“也不盡然,是我自己的主意,那時不知郡主為人,又想著是靜親王府的來客,所以不想見。只要我提出來,藍蓮一向也不為難我,是我自己願意的,不怪他。”
“柯兒說的對,銀子是掙不完的,與其掙了銀子拿來買藥吃,不如好好養著身子,何苦枉費那個精神。”鳳墨涵說道。
“郡主不知麼,世上有一種事,叫做身不由己。”紅卿嘆道。
“不是說藍蓮不難為你麼,還有人逼你不成?”鳳墨涵問他。
紅卿沒有說話,手在琴絃上一拂,清泠的樂聲劃破了寂靜,隨即顫微微地迴歸平靜。鳳墨涵想到了他臉上的疤痕,沒有再問,誰都有心中的秘密,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