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都能理智的去考慮·向來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極好。
可這一刻,卻是真的很想流淚。
聽見了榮烈的腳步聲,也聽出了那放得極輕的腳步聲中的沉重之意,這一剎·心頭又生出刺痛感。
不喜歡這種感覺的自己,也不想面對。
她閉上眼,側身朝內。
床榻緩緩下陷,熟悉的氣息近在身後。
她知曉榮烈能看出她是否沉睡,可是就不願意轉身。
下一刻,榮烈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手指曲張將單薄的肩頭籠住·語聲低柔顯出幾分討好,“思思······”
明思閉眼不理,眼中卻有酸燙的熱意。
她從來沒有說過頭話的習慣。
在她眼裡,只要是口中能說出的話,那多少都帶了幾分真意。
榮烈不完全明白內情,他可以懷疑她同路十三,他也可以質疑,她都能接受。可是——他怎麼能計較秋池!怎麼能說出讓她替他求側妃的話!
除了路十三的那段隱秘·她對他再無一分隱瞞!
她以為天下間再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自己的所有,他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而不給她一分的解釋機會?
他怎麼能那樣的戳心?
不自覺的咬緊了唇,再一想到那高牆之上黑紗下的女子面容心頭更覺難受!
榮烈的手指微微收緊·“思思,莫再生我的氣了好麼?我昨日就悔了”
明思身體驀地一僵,下一瞬,轉身過來,蒼白的面上點漆烏眸黑幽定定,“路夜白同你說了?”
篤定的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榮烈面上一僵,目光幾分遊移尷尬。
明思神情一變!
她早該想到的!
難怪他態度會轉變那樣之快!難怪會帶紙條給她!難怪此時態度這般!
她早該知道的!路十三從來不會讓她有一分為難······昨日榮烈那樣辱他之後,他竟然會同榮烈說——他該是如何一種心情······
明思閉了閉眼,驀地抓起一個錦墊朝榮烈丟了過去,“你走開!你走!”
聲音的控制住的壓低了·可熱燙的眼淚卻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榮烈不躲,錦墊砸到身上落下,伸手抓住明思的肩膀又不敢使力,低聲賠笑道,“別生氣了,這回都怪我·你怎麼罰都好,只別不理我就成!”
怎麼罰都好?
明思聽得心頭只覺陣陣氣痛!
這人太過隨心所欲!高興的時候什麼話都能說,不遂意的時候更是什麼話都能說!
“我有什麼資格罰你?你身份那樣高貴?”明思一把推開他的手,止不住的熱淚淌落,“走開,不想聽你說話,不想看見你······不是要求側妃麼?我明日就去替你求!”
“都是我不好,是我亂髮脾氣亂說話!”見錦被掀開,明思單薄的衣衫露在外面,榮烈不敢仲手再去碰她,只拉起錦被欲蓋,迭聲懇切認錯,“昨日是我豬油蒙了心,一看見你同他一起就受不得了。一時沒控制住就胡言亂語。除了母后,這天下的女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你一根頭髮!什麼鬼側妃的我真沒想過。咱們不是說過了,這輩子你就我我就你,生死都只咱們兩個。我那時是氣昏頭了,我,我若看得上旁人,哪裡還會等到——”
“你走開——”不提這話還好,一提明思更覺一口氣堵在心頭,眼淚落得更急,大力揮開他的手,“你今日可以說這句,明日也可說別的,只憑你睿親王殿下高興!這天下只你身份高貴不同,旁人都是豬狗——你睿親王賞人臉面就該接著,不願賞的時候我就該受著?那還真得讓殿下失望了!我這人人賤骨頭重只怕受不得殿下的好!做人就該一個釘子一個坑,言而有信!想讓我信你,好—你既是說了要求側妃,那就去說到做到!”
什麼鬼側妃!
榮烈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
又見明思烏髮披散凌亂,小臉蒼白淚痕斑駁的模樣,心頭只覺一陣陣痠疼發緊,說不出的憐惜心痛。
自己怎就昏頭說出那樣的氣話?
她是何種性子自己不是最知曉的麼?當時怎就中了心魔不聽她回來解釋的話?
往昔再激烈的場面,她也是自己暗自傷心何嘗這般氣急激動過?
就算當日看到圍剿秋池的有自己手下的黑甲軍,她也沒對自己質疑發怒過一句自己怎就不信她不清醒了呢?
在這一刻榮烈才算是真正又多明白了明思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