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這家中小心的生活,想著等九年之後,一家人就離開大京,然後過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這個小姐漸漸長大,爹孃都極縱容,於是她就偷偷地瞞著府裡開始做生意。因為怕府中知曉,故而她極小心。後來有一次,她發現自己的繡坊中有一個姓晟繡娘行為有些奇怪,還同她府中另外一房小姐身邊的丫鬟有接觸。她擔心出意外,便去查。一查才發現,這個晟繡娘私下相見的丫鬟正是府中最受寵那位小姐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於是她去見了那晟繡娘,後來便得知了她一家的故事,也知道了那個丫鬟其實是她仇人的女兒,還知道了很多她從前不知道的事情。最後,晟繡娘求她幫她尋找她的弟弟,她答應了。”
明思輕輕頓住,抬眸看向榮烈,某清若水,唇畔淡淡笑意,“我說這些,你可會聽得無趣?”
榮烈一怔,聞言輕輕而笑,眸色一片柔和澄清,“不會,正聽得入神。後來如何了?那土娃是如何尋到的?”
他自然不用問有沒有尋到,明思早就說了那兩個朋友眼下在元國,那自然的尋到了。當然,雖是聽出了明思故事中人的身份,但明思未曾直言,他也不會點破。
明思噙笑淡淡,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窗扉。此際正是欲黃昏之時,陽光最是燦然,卻又是明媚中帶著慵懶。素白的窗紗鍍上了一層金色,宛若油畫般的美。
榮烈看得出來,此際的明思有些心緒感慨,她的眸光朦朧中蘊含著一絲悠遠的追憶。榮烈看得出來,方才那些聽起來其實並不美好的往事並未讓她難過。相反地,她的眸光中還帶有一些溫暖的笑意。從已經說完的故事中,那姓晟的繡娘也好,還是那做了丫鬟的妹妹也好,其實算起來都可以說是曾經害過她的人。可她的表述中,卻沒有一絲憤恨,甚至連淺淺的不滿都無一分。
這一順,榮烈不禁生出些奇異的感覺。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同其他女人不同的,可他卻想不出,她為何會這般的不同。
她早前那句話說得極平靜極坦然,她說她有很多秘密而且,她極有自信,他和他的皇兄都查不出。想到這點,榮烈驀地有些不舒服。他看得出來,她說這話的時候除了自信,似乎還讓他生出一種感覺。她有些秘密,她永遠不會說出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按捺住心裡這種不舒坦,他定定看著她。
她斜靠在靠枕上,雖是斜靠,但腰背卻比一般人筆直許多。烏黑油亮的青絲順滑的披瀉而下,幾縷垂落胸前。交衽的月白素色寢衣領口露出一片玉色如酥的肌膚,精緻的鎖骨隱隱若現。
她的坐姿極端莊,原本拿著書冊的手在書冊被抽走後,輕輕交疊放在粉紫的錦被上。春蔥般的纖長手指自然的重疊伸展,映著手下錦被上的大片蔥綠荷葉,更顯得欺霜賽雪的晶瑩秀美。
她的臉隱藏在拔步床的雕花床架的陰影中,比平時更顯得蒼白一些的面板上不見一絲毛孔的蹤跡,細膩美好之極。
瓜子尖的小臉上,一雙水沁黑葡萄般的眸子是最具靈氣的地方。又黑又亮,卻乾淨通透之極。
自小榮烈都知道旁人都說他有一雙西胡最美的眼睛,可他每回看都明思的這雙眼,他總會覺得,這雙眼才是世上最美的眼。他的眼睛雖看著漂亮,卻藏了太多的不乾淨,太多的醜惡,有他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而眼前的這雙眼,卻是乾淨而清澈,而且溫暖她看到的東西也很多,可她只會留下那些美好的,溫暖的。所以,她的這雙眼才會一直都那樣乾淨、靈氣,和溫暖。
所以,旁人總會躲避他的目光,而她的這雙眼,卻總是讓人想去攫住和收藏
兩人皆未說話。
明思陷入了回憶,榮烈陷進了思緒。
待明思回神過來,將目光投向榮烈,發現他一直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臉,她愣了一瞬,而後抬手摸著自己臉頰,輕輕笑道,“怎麼了?”
榮烈從思緒中回來,看著明思的動作和神情,只覺心底驀地柔軟之極,沒有去糾正明思的話,只噙笑微微,“沒什麼,等你說後面的。那兩姐弟後來如何團聚的?”
明思“哦”了一聲,“我走神了。”
榮烈笑道,“無妨。”
明思垂眸笑了笑,然後笑容慢慢收了些,輕輕開口,卻沒有再用第三人稱,“我託五哥幫我查的。沒想到查到的結果是晟繡孃的弟弟很可能是被上官府買下,後來送到了宮中——”抬眸看著榮烈,她輕聲道,“後來查到了,晟繡孃的弟弟便是司馬陵身邊的近身太監富貴。”
明思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