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並不是真的不明白,可榮安既然問了,這個問題她怎麼答也會是錯,只能裝傻充愣了。想來,榮安此際問話的目的也不是想聽她的答案,應是還有下文才對。
榮安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也給納蘭府一個機會。你當知道,你想護住納蘭府,即便能護住一時,也未必能護住一世。朕有九個皇子,朕如今正想替幾個年幼的皇子尋一位師長。若是納蘭笙能勝此任,也肯為朕分憂,那你日後自不必替你那些個親人擔憂了。”
沒想到榮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明思的面上露出一絲驚異,遂面露難色,“皇上這番恩典明思本該感激不盡,可明思的五哥年紀尚輕,資歷怕是不能服眾。”
榮安忽然說出這番話,的確讓她吃驚,在沒有確定榮安真正意圖之前,她不敢貿然應下。
榮安挑眉笑了笑,“朕也未說他一定有這資格。究竟可否,還要朕看過之後才能知曉。不過朕看中他的不是別的,而是朕聽說,早前兩年,他一直在各郡縣勘察人文地形收集詳細各種資料。而今,朕的這些皇子也該好好的瞭解瞭解這天下,熟悉各地風貌才是。這般看來,最好的人選還真是你那五哥了。”
明思明白了,一明白,心下便快速的計量開來。
榮安此舉乃是一舉三得。其一,他是想要納蘭笙手裡收集的資料。其二,若納蘭笙真的入宮為皇子師,傳出去便又是一面招牌。這其三,只怕是榮安對納蘭笙還有不放心處,用此舉做一試探。
可榮安雖是有諸多用意用心也不乏利用,但此舉無論對納蘭笙的將來,還是納蘭府,都是有深遠之義的。
榮安提到的是幾個年幼的皇子。其中五皇子和七皇子明思都是見過的,天性皆不錯。尤其是七皇子,本身同明思便有幾分親近。其他的皇子明思雖是未見,但幾次宗室相聚的情形看來,榮安的那些個皇子還真沒看出太大的缺陷和惡劣處。說明在兒子的教育上,榮安還是做得不錯的。
這樣的話,納蘭笙若是做了皇子的師長,又是幾位年幼的皇子,涉及皇權相爭的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來說,若是納蘭笙應下了,同這些年幼的皇子自幼年起便相交,多少也能累計一些情誼。對日後,不能不說是沒好處的。
再則,納蘭府出了一位皇子師傅,再有想對納蘭府下手的人,只怕也要掂量幾分了。
不過是一個幾個須臾間,明思便心中一片清明,恭恭敬敬地跪倒下去,“明思謝過皇上恩典。待明思同五哥相見後,定轉達皇上的厚愛。明思可以擔保,若是明思五哥自覺能有為皇上分憂的本事,定會義不容辭!”
明思的這話卻是說得有些取巧了。
她的意思是,納蘭笙是忠心皇上,願意為皇上分憂的。但如果不能應下,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認為自己沒有那個本事,不能擔此大任。
總結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無論納蘭笙應下還是不應下,納蘭笙都定是忠心元帝的。
榮安如何聽不出來,卻也不點破,朗笑一聲,“好了,起來吧。今兒個老十七不在,也沒人讓墊子給你。起來吧。”
明思站了起來,面頰幾分蒼白,眼圈還微紅,被榮安這一打趣,神情也現出幾分赧然來。
榮安看著眼前的這個身形柔弱的女子,心下也頗有唏噓之感。
這個女子無疑是極聰明的。
兩人的這番對話中,許多話都道盡出挑明,但兩人心裡卻都是清楚明白的。
那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那些話該說一半,這個女子皆將分寸把握得極準。沒有一絲觸及到榮安的底線。故而,即便榮安明知她方才的話多少是做了些準備,刻意觸動他的惻隱憐憫情緒,他卻生不出怒意。
若換做今日是另一個人來求他,就算他的確看中了納蘭笙手裡的那些資料,也未必會開出如此的條件。
這樣的條件,他的確是恩典了。
目的達到了,明思也就不再多說其他,遂恭謹告辭。
榮安微微頷首,待明思退後一步,忽問,“此番之事,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明思一楞,腳步頓住,下一瞬便明白過來,榮安問的是這此對她下手的人。
明思垂下眼簾,咬了咬唇,低聲道,“那人對明思這兩月行蹤極為熟悉,且極為嫉恨惱怒於明思。”
“嫉恨惱怒?”榮安蹙眉。
明思抬眼望了一眼榮安,復垂眸輕聲,“明思只在去西龍山行宮時,將那孩子帶在身邊一回。平素也無暇往來。而那日明思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