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責任而寵愛討好一個女子——他卻是不信的!
秋池、路夜白,也許還有甚至,她同她五哥納蘭笙之間。也有一種有異於一般堂兄妹之間的奇異感覺。
緩步走到御書房門前,他方要出聲,便聽裡面傳來榮安的聲音,“進來。”
曬然一笑。推門而入。
榮安正在厚重闊大的書案前,手持御筆,俯首硃批。
他瞟了一眼案上厚厚的幾疊奏摺。走到一旁已經備好的圈椅上坐下。一坐下,身子就沒骨頭似的朝後一靠,兩條長腿懶散伸直。
榮安批完手裡的奏摺,放置一側,這才抬首起來,“你這小子,還是這麼沒規沒距的。”
榮烈抱肘而坐。揚眉而笑,先左右打量了下四周的陳設。榮安不是一個驕奢的帝王。御書房雖是面積博大,但陳設卻極為簡潔。除了書架書案之外,連博古架都未設有。惟有從樑上垂落的金色流蘇帳幔,能顯出皇家的一些貴氣。
“皇兄。你這兒也太寒磣了!”榮烈將目光轉回,“至少,也得擺些擺設,設個茶床啥的。”
“朕若要請人喝茶,多的是地方。”榮安瞥他一眼,笑罵道,“你哪回來,朕短了你的茶,沒了你的座兒不成!這宮裡。你可是獨一份,還嫌棄?”
榮烈只是笑。
“說吧,尋朕何事?”榮安約莫也有些累了,身體朝後靠了靠,雙手蓋在扶手龍頭之上。
榮烈端起面前的清茶嗅了嗅,舒眉讚道。“飄雪銀星——還是今年的新茶!不錯,不錯!”飲了一口,品了品後,就拿眼笑看向榮安。
榮安斜睨他一眼,“看什麼看!早給你備了——昨日才送到的。”
榮烈霎時欣然一笑,眉目瑩然生輝,一張俊顏在這一笑間,瞬間亮起,顯出一抹難描難繪的風情俊美來。便是看著他長大的榮安,也看得微愣,心嘆。
一笑後,榮烈將茶盞放了回去,“皇兄,我想去西龍山住一月。”
“住一月?”榮安神色一斂,目光遂帶了幾分審視地端看榮烈。
榮烈只一副老神自在模樣的頷了頷首。
榮安微蹙眉,“老十七,朕許你的半月婚假,如今應只剩四日了吧。”
榮烈笑得不以為意,“反正現在無甚要事,皇兄就多寬限我些吧。”
“誰說無事?”榮安長身站起,負手行了出來。
榮安在御書房時,窗向來是開啟的。此際,他走到窗前,陽光便瀉在了他右側臉頰上。以榮烈的目力,很清楚的看到榮安眼角又多出的兩條細細紋路。
榮烈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神情不變。
“眼下這胡漢一家算是行了開頭。局勢也算穩定。各郡原先的漢人官員,能用的也都用上了。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反倒是京城。”榮安轉首看向榮烈。
榮烈一思忖,便介面,“皇兄是想安置這京中的舊臣文官?”
大漢原本幅員遼闊,而這大京城也非同一般的氣勢磅礴。論面積,足足是西胡王庭的七倍。而原大漢朝廷的中流砥柱,也都聚集在此。
即便而今已經清理流放一部分,這剩下的數量,也是不可小視。而這幫人,雖有不少濫竽充數之輩,但榮烈和榮安都清楚。其中,有真才實學者也是濟濟。
畢竟,大漢傳國近千年,向來重文輕武。故而,真要論才學才幹,西鬍子民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於是,這樣人員的安置,就成了眼下一個比較棘手難處的問題。
不用,一是浪費。二是這些人,即便歸順,但大多骨子裡都有文人的清高傲氣。長久的閒置,一腔所學無所用,慢慢便會積下怨氣。稍有不慎,便會為人挑撥所用。屆時,或許也是不小的麻煩。
可若是要用,也是麻煩。
京畿重地不比京外各郡縣。這些京中的舊臣,要不就家世顯貴,要不是四五品以上的重臣。若讓這些人去任一些芝麻大小的閒職,只怕會當做屈辱。可其他的職位,眼下榮安也不能放心。
於是,便成了一個兩難之題。
榮安見榮烈一言就說出了自己所思,眼底掠過一抹讚賞笑意,“不錯。朕打算將此事交給你,就等你銷假回朝。”
榮烈皺了皺眉。“此事,不甚好辦。”
“好辦的,朕一早就交給別人了,還等你作甚。”榮安瞟他一眼。“歇了這十來日,也該替朕辦些差事了吧。”
榮烈鬆開眉頭,閒閒一笑。“這事也不急吧。等我去了西龍山回來再辦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