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像有些說不出口了。
一路糾結著。正當帽兒理智戰勝了情感,準備開口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身一看,卻是府中的外院大管事。
明思也停住了腳步。
“見過王妃!”大管事到跟前行了一禮,“王爺請王妃去廳堂。”
明思一怔,遂點了點頭。
一面行著,一面問情況。
大管事回道,“下午宮裡來人了,是奉的太后的懿旨。說是太后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宮裡攴師算過了,說是須得在咱們府裡做些法事。”
攴師明思是知道的,是西胡宮廷中相當於大漢的天師一樣的角色。不過這攴師侍奉的是真神。更多是時候,是代表皇室向真神誦經祈福。
擔任攴師的,除了自願將終身獻給真神的虔誠弟子,還有一種,就是像榮眉的母妃那樣的皇室成員。
來做法事?
明思微有詫異。
到了廳堂,榮烈正陪著一箇中年女子奉茶敘話。她穿著式樣奇異的五彩斑斕廣袖長袍,頭髮緊緊地束了個圓髻,用綵線綁成了奇詭而鮮豔的圖案。
看來,這就是宮中專思為太后祈福的攴師了。
見得明思到來,那攴師起身朝明思微微頷首,卻未行禮,“花真見過王妃。”
看來這花真攴師,果真是專為太后祈福的攴師。故而,不用行禮,只頷首代之。
明思客氣頷首還之,“花真師傅請入座。”
那花真攴師卻一笑,並不入座,“花真還要去抄明日的經文,將太后娘娘的懿旨帶到,花真就該告退了。”
明思含笑矜持,“花真師傅請說。”
花真笑了笑,開始說起,”太后娘娘這幾日夜睡不寧,皇上請了咱們真神宮的大師傅替太后攴了一卦。大師傅算出,有穢星衝撞太后。這化解之法,便是要一個嫡親的血脈子嗣將平素起居之處封閉,供奉真神主位。每日辰時三刻,誦經奉香。”
聽到這裡,明思算是明白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太后身體不大舒服,衝撞了什麼穢星。需要在一個兒子的寢臥中供奉真神,除那什麼穢星。太后只有兩個親生兒子,總不能讓元帝把乾清宮給封了。那就只能是榮烈了。
花真說完之後,便未多言,只神情七分端重三分微笑的看著明思。見明思似走神,她笑意又添了一分,“王妃?”
“哦,”明思回神過來,“如此甚好。有化解的辦法就行。不知花真師傅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但說無妨。”
花真一笑,“不必勞煩王爺王妃。只王爺將起居處騰出,其餘的事兒,交給花真便可。”說著,又是頷首一禮。“這一百日,花真就叨擾了。”
一百日?
明思呆了呆,還未多言。花真便輕步退下了。
在兩人對話間,榮烈一直坐在上首位置,未曾出聲。只花真攴師離去時,他按照禮節,起身微微頷首。
待花真離開,廳中便只剩兩人,靜靜站立。
目送花真遠去。明思垂了垂眸,輕輕轉身過來,正好同榮烈的目光相接。
見明思未說話,榮烈淡淡一笑,問。“今日之事,可順利?”
明思點了點頭,唇邊一抹微笑,“已經安置好了。那裡風景極好,北面可以看到桃花林,南面不遠就是瀑布。站那裡,也能聽見流水聲。”
“那就好。”榮烈頷首。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
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映得長長的,投射在東北面的牆上。隨著燭火的搖曳,兩道身影不住的輕輕晃動。
明思垂了垂眸。輕聲道,“謝謝你替我尋回了他們二人。”
榮烈靜靜地看著她,“不過是一試,原本也無把握。所以未曾先對你說。”
“不管怎樣,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明思輕聲道,“我會記住的。”
榮烈眸光深邃了些。須臾,淡淡道,“你總是將恩怨計算得這般清楚麼?”
明思一怔,抬眸朝他看去。卻見那被燭火塗上了一層淡淡金紅色的俊容上,並未有一絲其他的表情。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你這樣,不會覺著累麼?”同明思的目光相接,榮烈的眸光未有一絲顫動,神情也未有一絲變化,“其實有時不用計算得太清楚,人興許會快活些。我雖是個愛算計的人,但也並非每件事,都有目的。”
明思愣了愣,看著榮烈不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太明白榮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