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漢太子怎容得一個醜女如此愚弄!
她怎麼敢?
一股鬱氣憋悶心間——恨極,怒極!
片刻之後,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一絲莫名茫然緩緩升起。
若真是她,又該如何?又能如何?
心中想了百折,卻最終千回。
最後卻還是不分明。
次日,便是皇后壽辰。
他原想第二日召納蘭笙入宮。
可惜天不從人願。
大長公主當夜驟然中風,皇后心生不安,遣了他去探望。
未料病勢洶急,第三日便西去。
又不得不代表皇家出面同鄭國公府一起料理喪儀。
給玉蘭定了三日期限,短短數日,查到的皆是無用資訊,並無異常。
看過玉蘭蒐集到的資訊,他心中卻辨不清滋味。
似失望,又似鬆氣。
煩亂之下,他抬首問玉蘭,“若是恨一人,卻又煩擾該不該恨她——當如何?”
玉蘭愕然,望了太子手中的紙張一眼。
唇動了動,遂垂目輕聲,“殿下,納蘭六小姐明日便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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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二,壬辰年,戊申月、甲子日。
宜嫁娶、祭祀、求嗣、出行。
伏地拜別了四老爺和雙目紅腫的四夫人,明思蓋上紅蓋,被喜娘背上了花轎。
因大長公主還在停靈,納蘭府此番雖也有數里紅妝,旗鑼傘扇列前,卻減了些喧囂的儀仗。
繞城一圈後,喜轎停在了北將軍府。
轎門被輕輕一踢後,喜娘掀開垂簾,明思雙腳落在青布之上,穩穩站定。
透過垂下的紅蓋流蘇,明思看到一雙黑緞六合雲靴立在自己身前。
朝上,便是極其鮮豔的大紅。
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
鞭炮“噼裡啪啦”,嗩吶奏得歡快喜慶。
一張張的麻袋從轎前一直鋪到了新房。
被老太君點名指定送親的納蘭笙行到轎前,按捺住心中萬般複雜,輕聲道,“六妹妹,我揹你。”
明思抿唇一笑,伏上了納蘭笙的背,用極輕的聲音道,“五哥哥,我好得很。”
納蘭笙心中更是酸澀,卻只能無言。
默默將明思負起,一步步踩著麻袋,直至喜堂。
大紅綢帶結成同心結,各執一端,並排而立。
看了看滿堂的賓客——大京但凡有點名聲的世家大族都到了,還有一干跟著自己回了大京的部下。
不遠處,包不同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
最後,目光落在眼前只到自己下頜的嬌弱身形上,秋池忽地怔住。
此刻他突地想到,無論於法還是於禮,於世人眼裡,自己是真的娶了這個女子了。
心中驀地生出些不自在。
“太子殿下到——”
就在這時,門外迎客的聲音喜悅高聲。
滿堂賓客並無驚異——憑太子同秋將軍的交情,定然也是要親來賀喜的。
這道聲音也解了秋池突生的窘迫,不自在的目光也尋到了安放的方向,迅速的轉首朝堂外望去。
只見眾賓客閃開的一條道中,一襲玉色長衫的太子身後跟著數個近侍,朝堂中大步行來。
行到堂前,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便落在了他身邊的龍鳳霞帔之上。
頓了一頓,太子轉首回來,淡淡含笑,“你這小子,定親怎也不同我說一聲?”
他頓時一滯,只得一笑。
恰這時,禮官盡起了職責,高聲長呼,“吉時到——”
納蘭笙見機,嘻嘻一笑,“殿下這不是來了麼?先觀禮,觀了禮,待會兒再好好灌他些酒,隨殿下怎麼罰。”
太子掃他一眼,唇角笑意不明,“這可是你說的,此事你也有份兒,那我便一併罰了。”
這時,正值喜娘過來牽起新娘,秋池朝太子略一頷首,跟著到吉位站定。
朝外拜過天地,又拜過堂上的牌位,夫妻交拜之後,納蘭笙負著明思到了新房前。
跨過馬鞍,邁過火盆,喜娘引著明思在喜床坐下。
錦繡紅蓋下的明思悠悠長呼了口氣。
總算折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