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
孟卓然嘆息一聲,一個月“我現在立刻去辦理交接,向聖上請辭。你們不用送我,這一別之後,兩位保重吧。”說著,孟卓然站起身來,衝兩人一抱拳,抬腳便走了個乾淨利索,甚至於讓長孫無忌和李淳風都沒有反應過來。
待到兩人反應過來孟卓然竟然是真的就這麼走了,覺得哭笑不得,這人,怎麼如此瀟灑隨意呢?卻又想到,這一別,再無相見之日,頓時滿腹悵然。
孟卓然說走就真的決定走了,毫不拖泥帶水。甚至於辦理交接再到入宮辭官,一切辦理下來,順利的當孟卓然牽著一匹馬,掛著簡單的行囊站在宮門外的時候覺得有些不真實。
甚至當今聖上也未曾開口留他,讓本來以為不會太順利的孟卓然有些恍惚,但轉念一想,既然袁天罡算出了他大限降至,那麼,肯定是通知了皇上了,對於一個快要死了只有一個月壽命的人來說,確實不需要挽留。
翻身上馬,拉緊韁繩,一路疾行出了城門,回頭望了一眼,過往一切就此斷開,至此,永別了。
興洛倉依然是糧倉,洛口經過這幾年的重建,已經不見了戰火侵襲的痕跡,倉城百姓休養生息這些年,似乎已經忘記了那些戰火肆虐,顛沛流離的日子,臉上有了笑容。和當初自己來的時候,差了好多。
這才感覺到,時間果然是最好的療傷藥,也是,最好的遺忘藥。
登上落霞山,曾經找得到可以落腳的上山之路已經被瘋狂的雜草掩埋,雖然這山上並沒有經受過戰火的侵襲,但是,這許多年的變遷,只能憑藉著微薄的記憶,試探著向大致的方向而去。
當年離開的那麼狼狽,不知道後來李密有沒有派人上山搜查過自己?也不知道,那處院子是不是還在竟然,真的還在嗎?
孟卓然登上一片平地,不遠處的院落屹立在那裡,院牆,竹門,三間正屋,那是柴房,那是廚房,當初他就站在門口,看著瑤瑤忙碌的背影,一點一點長高,變成窈窕淑女,多少次在哪裡擺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然後百般試探,傻的可以想到這裡,孟卓然微微一笑,硬朗的臉龐柔和了下來,一雙眸子亮的仿若星辰一般,但卻隨即暗了下去,得到以後再失去,比沒有得到過更加痛徹心扉。
突然,吱呀一聲響,院門緩緩的開啟,孟卓然驀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扇門,眼睛裡閃著明亮的光芒,虔誠的,彷彿在等待著一個救贖,甚至於小心翼翼到屏住了呼吸,是她嗎?其實,她沒死是不是?一直在這裡等著自己,對不對?
門完全開啟,孟卓然彷彿看到了那扇門裡蓬髮出的光亮,然後一人緩緩走出來,因為練武修長完美的身形,因為小時候的營養不良個子不是很高,淡淡的眉眼,冷冷的表情,卻偶爾會笑,笑起來,眼睛明亮,眉眼彎彎很是好看,但是嘴巴里,卻常常說出讓人懊惱卻無可奈何的話來,從來不打扮,永遠是粗布的深色衣衫,為了方便幹活總是將袖子挽起來。
“請問,你找誰?”
一句話,彷彿打破一切的魔咒,孟卓然嘭的一聲跌落現實,眼前的一切模糊,化作光點消失不見,當看清面前的人時,孟卓然甚至還有些恍惚,良久之後,忽然一笑:“竟然是幻覺。”
“這位壯士,你沒事吧?”
孟卓然看著面前的中年漢子:“你住在這裡?”
“是啊。”
“多久了?”
“十年了,請問您是?”
孟卓然一笑:“不,我只是路過而已。來看看。”
那中年男子有些防備的打量著孟卓然,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想問,卻有不敢,便裝糊塗,疾步回了院子裡,將門關上,彷彿孟卓然是強盜一般,從門縫裡偷偷的看了看,良久之後,見他似乎並沒有動作,便惴惴的回了屋裡,和家人說了起來。
孟卓然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房子,四周的樹木,忽然覺得很陌生。他才清楚的明白,物是人非的含義為何。
孟卓然上前,輕輕的敲開門,看著滿懷戒備的中年男人,孟卓然一笑,說道:“我可以在這裡借住幾日嗎?自然,我會付房錢的。行個方便吧、不會太長時間,七天,足夠了。”
中年男子猶豫了許久,最終沒有抵擋的住孟卓然手裡的銀子,接過來,讓開了門:“請進吧。”
七天後
“那位壯士失蹤好幾天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去官府報案?”中年婦人對傍晚才勞作歸家的男人說道。
“你別多事!報了案,我們就說不清楚了,萬一說我們謀財害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