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來到村西頭,羅莞叫開了嚴家的院門,進門便急急對柳娘子道:“只當我們是住在你這裡,其他什麼話都不要說。”
那柳娘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謝青鋒等人走了出來,一時間,只把這村野婦人嚇得沒處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哪裡還會給羅莞露餡兒?
於是羅莞指揮著隨從們將五頭野豬放在院子當中,又讓柳娘子去倒白開水,那之前還笑著說要喝水的雲秋水此時一看缺了口的粗瓷碗,頓時也不覺得渴了,只揮揮手說了聲“不用忙乎”,便向羅莞告辭。
羅莞唯恐他們識破了自己並非住在這裡,到時候又要打纏磨,巴不得他們快走。聽見雲秋水告辭,不由喜上眉梢,忙熱情送出來,卻見謝青鋒落在最後,那腳步似乎也有意放慢了。她心中一凜,暗道不會吧?難道他看出來了?拜託大哥,就算看出來了,你也一定一定要裝作不知情啊,咱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也盼著趕緊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裡去吧?我也是啊,我也盼著趕緊給村民們分豬肉,然後回到我那狗窩裡躺著歇歇啊。
一顆心懸在嗓子眼裡半天,謝青鋒卻是最終也沒說什麼,眼看從村東頭又跑來二十幾個隨從,除了自己騎著的大馬之外,手裡還牽著共二十多匹駿馬,顯然是後續部隊追上來了。
見謝青鋒等人都上了馬,羅莞終於徹底放心,再次行了萬福拜謝眾人,她轉身便往回走,忽然就聽身後雲秋水笑道:“好了,咱們也該回莊子上了,在莊上住一晚,明天就回去。雲白,你這就跟著我們一起出來玩樂,也不知新安伯的病症好沒好些,聽說前些日子他似乎是被什麼人氣到了?好像是為你的婚事?”
羅莞猛然就停下了腳步,然後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卻見那馬上眾人早已去得遠了,半下午的太陽映在他們背上,光華燦爛,如同是一群下凡的仙人。
雲白?方雲白?新安伯的兒子?原來竟然是他。
羅莞心中的震驚真是無法言表,她怎麼也沒料到,竟會在此處遇見那個和自己定了親後又退親的男子,原來對方的樣貌氣質也是如此出色。哦,不對,正確來說,這是和那個已經死去的羅莞訂了親的男子,耳聽得他笑說什麼“無妨,家父已經大好,區區跳樑小醜,哪裡會值得真動氣”之類的話,她的心中忽然就充滿了酸楚和悲涼。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羅莞很想衝上前去,抓住那個男人的衣襟問他一句“誰是跳樑小醜?”他可知道就為了這樁被陷害的婚事,一個如花少女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然後自己母子三人被趕出羅府,一路三災八難的好不容易來了這裡,卻是連個像樣的落腳地方都沒有。如此的不平和苦難,卻只換來那男人口中一句輕飄飄的“區區跳樑小醜。”。這一瞬間,無論剛才對這個方雲白的印象有多好,也阻止不了羅莞在心中將對方直接拉入黑名單並且把那高大形象給一腳踩到地板以下。
正是半下午時分,村民們眼看著那幾個貴公子似得人物從嚴家出來,騎著高頭大馬直奔村外,身後光是隨從就有二十多個,也都騎著馬,大家哪裡看見過這樣的陣仗,因此時知道了信兒的便一窩蜂往嚴家擁過去。
“柳嫂子,這些日子多虧了您和嚴大哥還有其他鄉親的照應,不然我們孃兒幾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如今託那幾位公子的福,給了我們這幾頭野豬,反正我們也吃不了,所以商量了,把這豬洗剝乾淨,我們留下半頭,其他就給大家夥兒分了吧。”
屋中,蔣秋娘正和柳娘子說著她們對這野豬的分配。其實相國村幾乎每一戶人家也都養了豬,但那頭豬是留著等過年殺了吃肉的,如今還不到立冬時分,若能平白掉下這麼幾頭野豬來分了吃肉,自然也是天大之喜,不用別的,只從大家給蔣秋娘等送的飯菜中並不見肉片兒就可以知道,豬肉這東西在小山村裡是多麼金貴。
柳娘子連連推辭,忽聽羅莞又道:“柳姨你就別推辭了,我們是真心感謝大家,何況這麼些野豬,只靠我們三個,吃到何年何月去?一旦壞掉,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要遭天譴的。只是有一樣,我們不過搬過來幾天,對這村子還不熟,柳姨你卻是在這裡住了三四十年的,每一家情況都熟悉。所以還要你看著給,素日裡幫襯我們的不必說,就是沒幫我們的,有那家裡窮為人又不錯的,你也分些給他們,但是例如像我舅舅舅媽那樣的人家,卻也不稀罕這豬肉,所以倒不必想著了。”
羅莞這話柳娘子又如何不明白,心中暗道真不愧是官宦家女兒,這般的恩怨分明。既是對方如此說,她也就不再推辭,因便開口道:“好,既是姑娘和蔣家妹妹信服我,我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