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卻沒有被拉動,這讓晏素柔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她的眸子非常清澈溫和,沒有幾個人看了會不柔了心。白將離的心大概是石頭做的,他硬邦邦的抽回了手,然後看了看徐岫,輕輕點了點頭。
“師兄,我跟她去一趟。”白將離沉沉的說,然後看了美豔女人好一陣,抿了抿唇,最終一言不發的走了。
如果真要說起來,這還是徐岫第一次見白將離這個樣子,但他很快把目光移到了美豔女人的身上。而對方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白將離的背影,神色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溫柔,但徐岫卻萬分確定,這一點溫柔跟白將離的父母甚至於他本人毫無干係。
這個女人,就是尋朝啊。
徐岫心裡升起了微妙的讚歎,他筆下世界裡較為暗黑跟深井冰的一個兇殘女人。她曾經屠戮萬千魔族,甚至利用自己的愛情引得魔族大敗,如果不是玄皇出戰,說不準神魔大戰並非是兩敗俱傷為下場也不一定。但是也是這麼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愛情,廢去了自己左足的骨頭,成為一個跛子,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在相思與絕望之中,煎熬了自己上萬年。
“跟我來。”尋朝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快就變得淡漠起來,轉身往村莊內走去,邊走邊道,“你沒有仙緣,靈根也一般,實力更是差勁,但神識卻很強大,紅塵林有時候連我都很難出來。”
“因為那裡,是人心願所需之地,對嗎?”徐岫淡淡回道,“即使是人,即使超脫六道,只要是你心中所念,心中所欲,便會實現,一旦流連,便難以往返。”
所以他會看見謝蒼跟他一起討論稿子的時候,然後見到自己所想象的家人幸福的模樣,甚至能操控時間。
但正因如此他更覺得痛苦,對常人而言多麼美好的幻夢,卻只能讓他更為清楚明白的瞭解,他再也無法回去,只能在幻境之中回憶過往,再無未來。
尋朝輕輕的哼笑起來,然後帶他進到了一間非常簡樸的屋子裡,屋子裡的東西並不算多,但很俱全,徐岫自己找了個竹椅坐了下來,順便倒了一杯茶喝。而尋朝倒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了徐岫的對面,輕聲問道:“你們已經去過閬天了對不對。”
“如果你想問玄皇有沒有提過你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他淺淺吹了口茶末,看它漂浮消失。
出乎意料,尋朝倒沒有生氣,她只是非常習慣般的冷冷說道:“他如果會提起那孩子的母親這分系,那才叫怪事。”她的眼裡沒有一點笑意,也沒有一點憤怒,只是死寂著,像是這座荒蕪的村莊。
徐岫知道她在欺騙自己玄皇只是不喜歡神族而非她,但他無意阻止,有時候幾乎知道所有的他很容易說得過頭,這是件大壞事,而且難改。
佛家說有舍有得,可他不能捨棄這一點,自然得不到別的好處。
“那孩子叫什麼?”尋朝喝了一口熱茶,問道。
徐岫告訴她:“將離,白將離。將來的將,分離的離。”
尋朝低下頭,撫摸過被她放在一邊的法杖,似有些嘲諷:“這不是個好名字,鸞姬不會喜歡的。”徐岫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喝了口茶,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白將離對鸞姬能有多少好感還是個問題呢。
作者有話要說: 紅塵林:人慾心魔之地,一入林中,便會陷入沉眠,於夢中浮現心中所想所思所欲,難以自拔。
第十八章
也許是溫柔賢淑,也許是優雅高貴,也許是大方從容
白將離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母親會是什麼模樣:或許是像山下的農家婦人那樣,有幾分斤斤計較,又十分熱情好客,樸實無華;或者是像富貴人家之中的女眷,精於打扮理家,對孩子溺愛至極;又或許是行走江湖的女子那樣,利利索索,坦坦蕩蕩,豪爽至極
她也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成全的事情,又也許是她受了傷,或者是一時不慎讓自己被壞人偷走了之類的理由,總之是迫不得已把自己留在仙山下,寄望師尊他們能養大自己。
記憶像是被撕扯開一樣,幼年時對母親的憧憬,少年時對父母的疑惑,直至如今盡數湧入腦中,漲得頭腦發昏。
“神女大人自神魔戰役之後便封印在此,若她得知您來見她,必定會很歡心。”晏素柔站在洞口淡淡說道,卻不敢入內。
真是好大的手筆,恐怕唯有將整條龍脈都盡數挖空了,才能得到如此巨大的空山腹。
山壁上懸著許多流光珠與水月鏡,只被拿來當做照明使用。最內側有一塊平臺,形如冰蓮,花瓣合攏著中心的巨大水玉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