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疏離空寂的聲音迴響著,忽然,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魚幼薇眼角滑落,隨即便沒入了髮絲中。
雖然是一瞬間的事情,即墨疏離卻是一僵,擰眉盯著那抹痕跡,他不知道這顆淚珠代表著什麼,卻是分分明明聽到了自己心痛的聲音。
即墨疏離收起不經意流露的感情,轉頭看向風動的帳簾,以為是有人進來了,原來只是冷風灌入而已。起身走去正要掩好帳簾,腳步卻是突然微微停滯了那麼一下下,轉身回到床邊一把抱起虛弱昏迷的魚幼薇向主帥軍帳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她抱來自己的軍帳,要知道,公孫雪凝是此時他最需要防備的人了。可是在看到她靜靜流下的那滴淚之後,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猜測,彷彿又看到了因醉清風而生命垂危,曾經佔據了他整顆心的小薇,需要他悉心照顧的,醒來後哭著喊著要回家的小薇。
多希望她只是小薇,而不是公孫雪凝啊
軍帳爐火中的炭石噝噝作響,即墨疏離此時的心也如那盆火般燥熱,這種感覺他非常不喜歡,這麼多年,除了媛妃的死,他從未真正在意過任何。
即墨疏離擰眉出神地站在床榻前,愣是沒察覺到有人走到了他旁邊,而這個人就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沈鞅。
從水塘抓魚那日起他便開始留意花木蘭,見她處處為元帥著想,尤其是當有人無視元帥威嚴的時候,更是生氣,就好比陳軍長帶頭造反的事,全軍十萬士兵也就只有她敢挺身而出的。
花木蘭一而再再而三語出驚人,說出來的兵法不僅精闢,更是常常一語道破元帥不被常人所接受的戰略。
而太蒼山一役聽傲旬談起發生的一切之後,他便暗中派人調查京都城郊花家,發現真正的花木蘭竟匿名躲在家中。得知軍中的這個花木蘭因為腳傷感染而昏迷不醒時,他決定在不驚動元帥之下日夜抽空照料,當然也就再次驚訝發現花木蘭是女人!
他沈鞅不是傻子,好歹以前也是在宮裡混過的,早就聽聞過相國千金與安王仁王之間糾葛的風聲,而那位未來的王妃於數月前突然不見了蹤影,雖安王對外宣稱是去了鄰國養病,可依舊有些蹊蹺的不是麼。而彼時卸去軍裝的花木蘭再也掩蓋不住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便也不難猜出,她就是那個待嫁的安樂公主公孫雪凝。
沈鞅不知道公孫雪凝為何要私自冒名跟來軍營,要知道女人入伍便是不折不扣的死罪,一不小心那花家就會被滿門抄斬。自然也不知道元帥會如此狠心對待這個幾乎只可能是為了他才來的弱小女子。
不過,從方才他聽聞公孫雪凝昏迷不醒時不經意流露出的倉皇失措就可以看出,元帥其實也是有心袒護,不然就不會聽了他的提議封花木蘭為軍長並且一次又一次任其參與議事。只是,這兩人的關係似乎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硌著了。
“元帥。”沈鞅已經走到了離即墨疏離只有半米之遠的地方,“這是胡軍醫熬好的湯藥。”
即墨疏離猛然抬起眼轉身看向神色自若的沈鞅,目光繼而落在了他手上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藥上,忽地笑了笑,“怎勞煩沈將軍親自送藥來了?”
章節目錄 152。第152章
見平日一副將萬事瞭然於心的即墨疏離現在卻極力掩飾著一絲慌亂,沈鞅不禁唏噓,餘光瞟了瞟躺在裘皮軟榻上的魚幼薇,感慨女人終究只是紅顏禍水罷了。
“胡軍醫稱此藥是送往主帥軍帳的,末將恐元帥身體欠安,遂親自前來探望,不想原來是花軍長”沈鞅將湯藥放到軟榻邊之後轉身就要出去。心想著若真是嫌隙,就趁休戰的這幾天儘快解決掉吧,想元帥這樣的心態也難免會耽誤軍程。
“既然來了,就再勞煩沈將軍喂花軍長服藥吧。”即墨疏離心裡正堵得慌,撂下一句之後便走回案臺後拿起戰報看起來。
沈鞅掀起帳簾的手不由得在半空中一頓,卻是沒有回頭,“元帥,由末將來喂藥,恐怕於禮不合吧?”
即墨疏離一怔,緩緩抬頭看向沈鞅默然的背影,這默然昭示著他早已知曉了一切,知道了花木蘭是女人,也知道了花木蘭就是和他有過糾纏的未來安王妃公孫雪凝。
“元帥,末將還有幾句話要說,花軍長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恐怕您也知道了,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那碗藥也快涼了”
即墨疏離眯眼看著沈鞅颯然離去,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是啊,這些天他被恨意矇蔽了雙眼,無視自己心中的感情,也忽視了她的隱忍付出,這哪裡像是機關算盡的苦肉計,向來看透一切的他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