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的恥辱啊。
崔繹又轉頭看著持盈:“怎麼回事,你知道些什麼?”
持盈不知如何作答,蹙著柳眉,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
崔繹沉默地端詳了她片刻,又說:“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持盈不覺驚訝,崔繹這口氣等於是在避嫌,難道他又懷疑這次的事和自己有關?忍不住說:“這事我確實不知道,只是之前和聆芳聊起她一直沒能有孕的事,心裡有些懷疑罷了。”
崔繹沒什麼表情變化,只點了個頭:“知道了。”
他要是暴跳如雷地大聲質問,持盈倒還能辯解幾句,可崔繹只是簡單地知道了三個字,讓她辯也無從辯起,感覺自從被山簡反間以來,崔繹雖然仍舊和以前一樣寵自己,卻始終隔了一層,不再無所保留地信任她了。
“那我去看看嫻兒。”持盈勉強地一笑,離開了堂屋。
持盈走後,百里贊頓時感到堂屋裡的溫度銳降,崔繹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忙問:“今天遇刺一事莫非另有隱情?王爺讓夫人迴避刺客與長孫家有關?”
崔繹面色陰沉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皇后懷疑是本王收買了刺客要殺太子。”
百里贊忍不住笑起來:“只怕是賊喊捉賊吧,要殺太子不會選別的時候,非要選皇上出行,一大群后妃跟著,千多號人裡只殺太子一個,明擺著的嫁禍,而且這手段也太不高明瞭,就該叫個大臣來扣這屎盆子才是。”
他話音剛落,崔繹不緊不慢地介面:“指出是本王買兇殺太子的人,正是長孫泰。”
百里贊頓時啞了,未料自己會猜個正著,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崔繹又道:“長孫泰開的口,皇后幫腔,老三老四他們個個爭著洗脫嫌疑”
百里贊沉沉地嘆了口氣:“牆倒眾人推,也是在所難免,只要不是王爺做的,他們拿不出證據來,總不能硬把帽子扣在王爺頭上。”
“嗯。”崔繹坐在將軍榻上,眉頭緊皺,看上去憂心忡忡,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放鬆下來。
當晚崔繹歇在主廂,持盈抱著女兒在梧桐院的房中呆呆坐了一晚。
第二天天還沒亮,崔繹就出門了,百里贊到梧桐院來,見持盈仍是昨天那身衣裳,眼下一圈烏青,便知道她昨晚一宿沒睡,不由嘆道:“夫人一心為王爺,卻總遭旁人算計。”
持盈疲倦地一笑,說:“先生倒是信我,就不怕我真是另有圖謀,合著太子來算計王爺?”
百里贊緩緩搖頭:“不像,我雖不知夫人為何會知道太子以及三王爺的許多事,但觀夫人言行舉止,倒更像是與太子有仇,在王爺無意皇位的情況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斷不該事事與太子針鋒相對,否則極易招來殺身之禍。”
持盈不言不語,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小崔嫻正恬然熟睡,對孃親的憂慮完全無法察覺。
百里贊將昨晚崔繹對自己說的話原樣轉述給了持盈,持盈聽完,沙啞著嗓音道:“是嫁禍可憐的聆芳,爹竟然也下得去這狠手。”
“我想長孫大人未必知道孩子的事,”百里贊憮然摸著下巴,“儘早生下嫡長子,可比打壓王爺重要多了,長孫大人既然想抱牢太子這棵大樹,就不會拿太子妃好容易懷上的龍種開玩笑。”
持盈深吸一口氣,喚來奶媽將孩子抱走,自己頹然坐在羅漢床上,雙手捂著臉,許久不發一語。
現在的情形疑雲重重,首當其衝的就是長孫聆芳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真是假,崔頡和皇后以及長孫泰知不知道。
假設一,孩子是假的,只是太子遇刺事件中渲染氣氛的一顆虛棋,有了這可棋,更容易打動建元帝的心,嫁禍崔繹也就更容易。
假設二,孩子是真的,但那三人都不知情,也就是說長孫聆芳故意瞞著他們,為什麼呢?
假設三,孩子是真的,長孫泰不知道崔頡卻知道,是因為有了來自崔繹的壓力,不得不討好長孫家的一步安排,還是意外所獲,藉著嫁禍崔繹的機會一併除去?
持盈願意相信是第一種,但崔繹昨晚回來言之鑿鑿,孩子是真的,除非東宮上下夥著皇后御醫一起演大戲,否則不可能糊弄得過建元帝。
倘若是第三種,持盈也覺得能夠理解,崔頡當年就是這樣對自己的,現在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聆芳,一點兒也不意外,就是可憐妹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要承受小產之苦,實在心疼得緊。
那第二種情況又要如何解釋?
“夫人,”百里贊忽地打斷她的思緒,“昨晚我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