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被調往燕州,看似是失勢了,但流寇劫糧草一事仍能看出,崔頡仍然對這個弟弟十分戒備,絕不會容他有任何翻身的機會,所有與崔繹有關的事,他雖身在紫章城中,卻能盡收眼底。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在他一心想要憑藉著孝憐皇后生前一句無心之言飛黃騰達的時候,卻被自家兒子上屋抽梯,斷了後路,為今之計,除了向崔繹低頭,牢牢抱緊這棵大樹之外,再無其他路可走。
而且還因為窩裡出了叛徒,女兒又毀了清白,謝家與武王的友好關係出現了裂痕,從前是崔繹在謝家面前忍氣吞聲,今後卻是謝家在崔繹面前無法抬頭,只要崔繹願意,隨時都可以將此事大辦,輕則廢了謝玉嬋的王妃身份,重則將整個謝家一腳踢開,到那時謝家就成了夾在崔頡崔繹這對兄弟中間兩頭不是人的炮灰,而宣州又是魚米之鄉,無論將來哪一方先發難,都必會伐道宣州,先誅謝家!
謝效愁得鬍子都白了,掙扎了許久之後,終於長嘆一聲,說:“為今之計只有向王爺道歉,將子昌交給他們任意處置,至於玉嬋”
葉氏緊張不已地問:“玉嬋怎樣?老爺,玉嬋可是你親生的閨女啊,你可千萬不能不管她,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那我也不要活了!”說著又要哭。
謝效徹底不耐煩了:“好了!閉嘴!哭有什麼用?你在這兒哭,玉嬋就能好起來嗎?”
葉氏忙抹抹眼淚不哭了,期待地問:“老爺有什麼主意?”
“我能有什麼主意,唉”謝效拍著額頭,頭痛地道,“你去給玉嬋寫一封信,告訴她,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叫她務必夾著尾巴做人,在那長孫持盈面前萬萬不可再囂張跋扈,先要保住自己的王妃位置,才可再圖其他。”
葉氏心疼女兒,不甘心地道:“咱們玉嬋可是名門千金,從來也沒受過什麼委屈,那長孫持盈不過是個妾,怎麼就要在她面前低三下四”
謝效這下徹底爆了,手裡的鼻菸壺用力摜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葉氏被那一聲脆響嚇得噤了聲,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謝效大發雷霆地吼道:“不過是個妾,不過是個妾!你成天狗眼看人低,自己又高貴得到哪裡去了?有本事怎麼不見你教出來的女兒把王爺的心攥住?要不是你橫豎看子昌他們母子不順眼,有事沒事就去找他們的麻煩,子昌怎麼會背叛咱們去投靠皇上?自己釀下的禍根,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悟,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葉氏被他罵得啞口無言,只得委委屈屈地去給女兒寫信,一邊寫一邊咬牙切齒地盤算著過後要如何惡懲謝永的生母。
而燕州那邊,謝永和謝玉嬋兄妹倆在王府裡的一日三餐,也開始朝著當初持盈在謝家時候的吃食方向發展,最開始還是四菜一湯,兩葷三素,漸漸變成一葷兩素,再變成兩素,最後只剩一碗稀飯和一碟醬菜。
謝玉嬋一開始不願意吃,吵鬧了一整天后見沒人理她,到了晚飯時候肚子實在餓得不行,只好硬著頭皮吃。
但吃了也不飽,半夜餓得肚子咕咕叫,謝玉嬋躺在床上想起以前自己錦衣玉食的日子,越想越委屈,眼淚大串大串地掉。
“咣咣咣!”有人敲響了後窗,謝玉嬋馬上一骨碌爬起來,連滾帶爬奔到窗邊。
半夜來爬瘋子王妃後窗的人,除了親哥謝永也不會有別人了。
謝永文不成武不就,不過好歹還能爬爬牆,此刻一邊拍著身上的青苔和泥灰,一邊問:“今天怎麼醒這麼快?”
謝玉嬋肚子餓心情也不好,撒氣地用力一推他:“你還問!我都照你說的去做了,為何半點效果也看不見?應融哥哥也不來看我,飯菜也一天比一天差!我餓得哪裡睡得著!”
謝永站立不穩,向後一退差點撞翻了花盆架子,一手捂著後腰嘶嘶抽涼氣,竭力壓低嗓門:“你做什麼!我才是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照我說的寫?”
“我寫了啊,我都照著你說的寫了,然後也給應融哥哥了。”
謝永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問:“你給他做什麼!我讓你收買丫鬟偷偷送出去,你居然交給他?”
謝玉嬋杏眼一翻,有板有眼地說道:“我替他說好話,怎麼能不讓他知道?他不知道,我不就白說了嗎?”
謝永差點沒給她氣死過去,近乎哀嚎地說:“我的姑奶奶,武王怎樣一個人你還不清楚嗎?你把信給了他,他能不給長孫持盈?長孫持盈會讓你有機會討好王爺嗎?你和她鬥了這麼久全是輸,怎麼還不明白呢?”
謝玉嬋被他說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