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的意見,持盈點頭:“也好,府裡一大堆事要安排,我實在是抽不出空陪綠娉妹妹,就有勞楊將軍了。”
楊瓊當即點頭應承下來,鍾綠娉又驚又喜,礙著千金大小姐的矜持,沒有將滿心的迫切寫在臉上,但眉梢眼角已滿是欣喜之意,不好意思地問:“這會不會妨礙將軍?”
“無妨,”楊瓊倒是坦然,“近來城中太平無事,不過是為了防範於未然,姑娘若不嫌棄在下口拙”
鍾綠娉馬上搖頭又擺手:“不嫌棄不嫌棄!”
楊瓊眉心動了動,似乎從她雀躍的語氣中嗅出了點什麼味道,但不及細品,馬上又被百里贊拿話帶了過去,知他一定還有許多事要同持盈商量,便起身告辭,鍾綠娉強按心中喜悅,跟著一道去了。
那二人走後,百里贊這才問:“夫人不是要撮合鍾姑娘和楊將軍?”
“是倒是,不過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樣。”持盈說著,將鍾綠娉的心思同他解釋了一番,百里贊聽完點點頭,道:“那樣的話,倒是事倍功半了,只不過”
持盈知道他要說什麼,嘆氣道:“程姐姐如今落入北狄人手中,生死未卜,縱然將來能救她回來,以程姐姐的心性,也斷不會改嫁楊將軍,王爺和我的意思,是不想他一輩子就這孤零零地過了,鍾妹妹相貌品行和家室都極好,說不定楊將軍和她相處久了,也會慢慢放下程姐姐。”
百里贊撫須嘆道:“也是,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若真能成,也是好事。”
而城中大街上的兩名當事人,都不知道有人在他們背後盤算著什麼,楊瓊叫人牽來一匹溫順的馬,由一名小兵牽著,自己也騎著戰馬,一邊帶人在城中巡邏,一邊指點她城中的景緻。
燕州府雖偏僻荒涼,歷史上也曾是一朝都城,故而建築格局也算大氣,又不像江南潮溼多雨,許多幾百年前的建築還大體上保留著原有的模樣。“這良緣樓建於北桓武帝時期,武帝的妹妹金鸞公主曾在樓頭拋過繡球,恰好砸中了當時跨馬遊街的新科狀元,成就了一段金玉良緣,故而得名。”楊瓊馬鞭遙指右前方的一座三層的高樓。
“楊將軍真是博聞廣記,連北桓時候的事也能隨口道來。”鍾綠娉順著他的視線去看那良緣樓——現在已然成了一座酒樓,進進出出的客人穿著也頗為華貴,看來即使是再荒涼的地方,也不缺有錢的人。
楊瓊道:“不是我博聞廣記,而是這良緣樓為了招徠顧客,在門口豎了一塊碑,碑上刻著這段佳話,看得多了想不記住也難。”
鍾綠娉沒想到他如此誠實,著實噎了一下,趕緊指著前方另一處房屋問:“那邊又是什麼?”
楊瓊答道:“那邊是後周時期的皇宮遺址。”
舊時的宮牆已盡數坍塌,顯露出的宮殿樓臺也大多破損,從殘垣斷壁間依稀還可辨認出當年的奢華之貌,楊瓊領著她穿過人群進入那片遺址,宮池中蓄滿了水,近百隻鴨子呱呱呱呱,在荷葉間游來游去。
鍾綠娉:“”
楊瓊笑著解釋道:“夫人說這池子空著也是空著,就叫人種了荷花,養上鴨子,這樣一來就有鴨蛋和鴨肉吃了;那邊還有個更大的池子,養著魚,紅的白的黑的都有,去看看?”
鍾綠娉一陣凌亂,勉強點點頭:“那去看看吧。”
曾經的御花園奼紫嫣紅不復,士兵們奉命將花臺重新修整,栽上了桑樹,過上三年就可以供給全城養蠶繅絲戶採摘,宮池裡不是養魚就是養鴨子,三五士兵抬著籮筐在餵食,見他們過來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行禮,楊瓊擺手讓他們繼續做事,帶著鍾綠娉到處參觀。
有幾間宮室像是被修繕過,鍾綠娉遠遠望去,問:“王爺打算搬進來住?還是將來事成之後遷都至此?”
楊瓊看她一眼,漠然道:“夫人叫人重修宮殿時,王爺確實問過是否要搬過來住,但夫人認為大事未就不宜太過鋪張浪費,加之後周亡了國,這宮殿也不吉利,只是拆了可惜,就叫人把能修繕的修繕了,用來飼養家畜。”
鍾綠娉再度瞠目結舌,一朝皇宮到了持盈手中,竟是被完全顛覆了本來模樣,曾經住著嬪妃的宮殿如今卻養著豬牛,家畜的糞便又可供園中桑樹、苜蓿等物生長,長成後,桑樹養蠶,苜蓿餵馬,物盡其用。
“太不可思議了王爺竟也由得姐姐去弄,”鍾綠娉環視四周,盡是辛勤勞作計程車兵,心有感慨萬千,“若是換做旁人,必是不肯的。”
楊瓊一笑,道:“王爺和夫人是天作之合,旁人只有羨慕的份,想插入其中卻是決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