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頗不是滋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身為嫡長女,被傾注了太多的期望,結果最後只撈得個王府小妾的名,偶爾回家去看望爹孃,都能感覺到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向從前那麼慈祥。

那種活在別人期待中渴望掙脫、掙脫後又不得不承受失望眼神的痛苦,她再清楚不過。

“都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母后、端母妃,還有你。”崔繹淡淡地說完最後一句,用水瓢舀起水從頭上淋下來。

屏風外傳來腳步聲。

“上哪去。”

“去院子裡吹吹風。”

望月如玉盤當空,皎潔的光輝灑滿庭院,樹葉投下斑駁的黑影,隨清涼的晚風搖曳不定。

持盈隨便披了一件披風,慢慢走下臺階,風尾帶著一股紫陽花的清香,小秋從側廂房中走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利用。

是啊,自己不就是來利用他的嗎?利用他與太子抗衡,利用他保護爹孃和妹妹不受傷害,利用他報前世葬身火海的深仇。無可辯駁的利用,甚至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崔繹發現了自己的用心,會不會傷心難過。

當被他親口說出“你們都不過是在利用我”這句話的時候,持盈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拙劣的騙子,被人拆穿了把戲,姿態可笑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什麼令崔繹鬆開了手,沒有置她於死地?

又是什麼令她為自己的別有用心感到羞恥,甚至不知該怎樣去面對他?

持盈站在庭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等她返回房中休息時,卻見崔繹躺在外間的軟榻上,兩手枕在腦後,已經睡熟。

持盈默默上前替他蓋好被子,然後輕輕吹滅了蠟燭。

第二天崔繹仍是早起上朝,持盈親手為他穿上朝服,戴上冠,然後說:“王爺昨晚問我究竟想要什麼,我想了一夜,想清楚了。”

“說。”崔繹低頭整理衣袖。

“我想要壽終正寢。”

崔繹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持盈又重複了一遍:“我只要壽終正寢。”

崔繹盯著她看了很久,最後緩緩點了頭:“知道了。”

壽終正寢對於尋常人來說根本不能算是難事,但對於皇子及其女眷來說,卻是難以企及的奢望,幼龍奪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最終問鼎天下的只能是一個,其他的人,唯死不能絕其後也。

崔繹到底能不能理解她的話,持盈不敢斷言,但至少能讓他明白自己並非貪圖榮華富貴之輩,和希望母憑子貴的孝憐皇后、端妃,以及姨娘郭氏,都是不同的。

我只要壽終正寢。

知道了。

如果這算是承諾的話,她決定賭一賭。

謝家兄妹抵達京城的第二天,端妃就從宮裡派了人來王府上,請他們去敘舊。入宮為妃的女人五年才能省一次親,端妃與故鄉的胞妹、以及謝永兄妹也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考慮到自己是個外人,在一旁反而不好,持盈於是婉言拒絕了同去的邀請,小太監也沒有強求,領著謝家兄妹上了馬車。

下午早些時候下人來報謝家兄妹回來了,持盈正好忙完了手頭的事,就想去找謝永聊聊關於他們兄妹進京的目的,雖說她來過問不太合情理,但府上一時也沒有更合適的人,王爺主子更是完全沒這個意識,只好她親自上了。

持盈敲門時,謝永正在案前寫著什麼,聞聲抬頭一看,慌忙把還沒寫完的東西用一旁的書卷蓋住:“夫人!”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了嗎?”持盈在門口猶豫了下。

謝永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夫人請進,請!”

茶端上來後,謝永小心謹慎地道了謝,然後歉疚地說:“其實昨天就該去向夫人賠不是了,玉嬋她從小就被爹和大娘捧在掌心裡寵愛,沒吃過什麼苦,難免有些不懂事,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持盈對謝玉嬋印象不佳,對謝永這個哥哥的印象倒還不錯,有多少本事另說,至少人很禮貌,不討厭。“不會,謝姑娘還小,難免有些任性,我不會同她計較的。”

謝永鬆了口氣,捧著手裡的茶杯,躊躇片刻,道:“我和妹妹此番上京城來,一來是探望端妃娘娘,二來,家父希望我能在王爺手下討口飯吃,文書也好,主簿也好,隨便什麼都可以,但看王爺的意思,似乎、似乎並不打算收留我們”

持盈笑了笑,安慰說:“沒有的事,王爺昨天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