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持盈實在是好笑。
春水化凍,萬物復甦,又到了播種的季節,按照頭一年制定好的計劃,持盈將王府的地契全都攤開來,挑了馬背山那邊的兩個莊子,讓曹遷帶的人過去墾荒。
軍營裡大都是十來歲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身使不完的力氣,又都是農家出身,本就知道怎麼耕地種田,呼啦啦一去幾千人,把荒廢了多年的地翻得整整齊齊,下了早春第一批水稻的種。
曹遷按照持盈的要求,將西營的幾萬將士編成了百人小隊,除了每日的操練外,輪流擔負起灌溉、施肥、除草等責任,由於事前的動員工作做得到位,士兵們都知道這糧食種出來是自己吃的,不論是日常操練還是下地勞動,一個個都格外用心,絲毫沒有因為朝廷削減了軍費而消極怠惰,比起往年,軍營裡計程車氣倒是更加高昂了。
“不光是稻子和麥子,大豆玉米也可以種點,雜糧管飽。”
“水稻長起來以後可以養點鴨子,這就省了除蟲的麻煩,幼崽集市上就有賣,府裡拿點銀子去買就是。”
“附近有河?有河更好,派點人去釣魚,沒肉吃哪有力氣操練,不過太小的魚還是放了吧,否則來年就沒得吃了。”
到了五月中旬,持盈開始安心待產,每天只靠在椅子裡曬太陽,聽聽彙報,再做點後續的佈置。
曹遷送來的都是好訊息,地裡的莊稼長勢喜人,臉貼到地上去都找不見一棵雜草,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收穫,粗略估計下來,目前開墾出來的土地,這一季產的糧食夠西營計程車兵們吃上一個半月了,加上朝廷本來還有撥糧草,將士們和家人的吃飯問題總算是基本解決。
持盈口述,百里贊提筆記下來,交給曹遷做備忘,已經成了慣例。
這天也是一樣,曹遷接過寫得滿滿當當的第二季度計劃書後就告辭了,百里贊跟著收拾筆墨也準備回去時,崔繹回來了。
臨近孩子出世,崔繹每天都是歡歡喜喜奔回來的,但今天似乎例外,王爺走進院門的時候表情異乎尋常的嚴肅,看到百里贊和持盈有說有笑的樣子,臉色的越發像結了霜一樣冷。
“王爺回來了?”持盈笑著招呼。
百里贊拱手行禮,崔繹卻冷淡地命令:“這兒沒你什麼事了,先出去吧。”
百里贊微微有些詫異,崔繹已經很久沒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了,突然改變的背後必有原因,但現在不宜深究,他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
持盈也看出了崔繹針對百里讚的敵意,只是不解:“王爺?先生做錯了什麼嗎,王爺為何臉色這麼難看。”
崔繹在石凳上坐下,並沒有像往日那樣先詢問她今天的感覺,而是說:“你和百里贊走得很近?”
持盈迷惑地看著他:“我常和先生在一起討論事情,怎麼了?”
“討論事情?什麼事情?”
崔繹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危險的味道,持盈腦海中剎那間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馬上回答:“討論怎麼替王爺多招攬人才,怎麼讓西營的將士都吃飽,怎麼避免王爺的勢力被太子削弱。”
“是嗎,”崔繹顯然意不在此,對她的回答也並不上心,繼續道,“百里贊是你引薦給我的,當初問你怎麼會知道他,你說是因為你爹對他十分欣賞的緣故,你常聽到他的名字,可我問了長孫太傅,他說從前並不知道有百里贊這麼個人。”
還是被發現了嗎?持盈不禁感到一陣心慌,舉薦百里讚的時候,她是利用了崔繹不想便宜了哥哥崔頡的心理,胡亂編造了爹十分欣賞百里讚的謊言,當時崔繹並沒有懷疑,之後百里讚的表現也稱得上無可挑剔,成功贏得了崔繹的信任和尊敬,一切原本都進展得很順利,本不該在發生變故。
可一年後的今天崔繹突然翻起舊賬,追究起她認識百里讚的原因,持盈可以肯定——有人揹著自己說了挑撥離間的話,因為以她對崔繹的瞭解,只要是當面上過去了的事,崔繹是一概不會重新去回想的。
是誰?會是誰向崔繹提起了這件事,聽崔繹的口氣,是已經去向父親長孫泰求證過,這麼說至少是昨天發生的事了。崔繹心裡竟然藏得住事了?這一點讓持盈既欣慰又害怕,雖說她一直希望崔繹遇事三思而後行,但隱瞞的物件絕對不應該是她。
崔繹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牢牢鎖定她的雙眼,彷彿想從她眼中讀出真假:“聽說你被姓謝那丫頭踢到那天,是百里贊把你抱回主院來的,你和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持盈深吸了一口氣,不避不閃地回望向他眼底:“我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