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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沈氏頓時被她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逗樂了,懸著的一顆心倒也放了下來。沈氏這從桑榆手中接過一碗溫熱的雞絲小米粥,慢條斯理地吃起來。桌上的三樣小菜,一碟是瓷碟子裝的春筍,一碟是乾絲清炒牛肉脯,還有一碟是麻油涼拌燻肉絲。母女倆你一口,我一口地,氣氛相當地融洽。

人是鐵飯是鋼,這句俗語果然是真理。一碗溫熱可口的雞絲小米粥下肚後,秦明月頓感身子有了力量。她拿著空碗,朝沈氏比劃,再來一碗!桑榆笑容甜美地給她添上一碗後,和沈氏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有了輕鬆之感。

母女倆用餐完畢,桑榆帶著兩個小丫鬟小荷和小蓮拾掇好桌子。桑榆順手取走了桌上青瓷花瓶裡枯萎的烏桑花,轉身回屋時,她將新採摘的烏桑花兒插入瓷瓶。明月聞得一陣若有若無的花香在屋子裡蔓延開來。

沈氏卻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噴嚏,咳嗽了數聲,正要囑咐明月去歇息,趙媽媽進得屋來,覷著沈氏的神色小心地稟報:“太太,柳姨娘總算回來了。”沈氏“嗯”了一聲。趙媽媽這才出去引了柳姨娘進屋。

秦明月抬頭朝著門口望去。只見一柔弱貌美的女子嫋嫋娜娜走進屋來。她身穿一件半新天青色繡海棠花地緞面小襖,頭上簪了一支鑲蜜蠟水滴狀赤金釵,年約三十出頭,生的眉飛目細,細細看著眉目和秦明媚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秦明媚,嫵媚嬌美。柳姨娘,柔弱秀麗。

柳姨娘垂首斂眉向沈氏請安。沈氏寒暄幾句後,讓她在紅木雕花八仙桌旁的小錦杌子上坐下。柳姨娘端坐好後,回頭對伺候再側的丫鬟說道:“桑如,快快把滴水蓮端上來。”

桑如聞言,將小心翼翼地捧在懷中的滴水蓮擺放到桌面上。

柳姨娘對沈氏綻露溫婉的笑容,柔聲說道:“太太,芳芸每次回去,第一等要緊的事兒,就是記得給太太帶回幾盆滴水蓮。上次那幾盆滴水蓮在夫人出門期間被貓兒給鬧翻了,真真可惜呀。”

“真真難為你了。好不容易回趟孃家,卻總是惦念著帶回滴水蓮給我。”沈氏欣喜地瞧向桌面上擺著的滴水蓮,氣也順了許多,也不咳嗽了。只見那手掌似的綠葉散開著,葉尖還有晶瑩的水珠向下滴著,開得甚是旺盛。

柳姨娘笑道:“太太患哮喘多年,自是少不了屋裡擺放幾盆滴水蓮,這才會好些。我孃家那邊兒氣候暖些,滴水蓮開得早,這順手捎來的,不值得一提。”柳姨娘說完,面帶關切地朝秦明月問候:“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柳姨娘提到沈氏患哮喘多年,秦明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向桌面上紫色花兒開得正盛的烏桑花。這烏桑花不就是紫荊花嗎?紫荊花的花粉可是和哮喘是死對頭呀!她前世的閨蜜是學園林的,經常在她耳朵旁嘮叨花花草草的相生相剋,還親自來到她家,把她好不容易養的幾盆花兒都給扔出了臥室外。

明月這邊在思忖著心中的疑惑,沒有聽到柳姨娘的問話。沈氏輕聲喚了聲“明月”,她這才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看沈氏,又看了看柳姨娘。柳姨娘微微一笑,又問了一句:“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秦明月神色一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沈氏拿繡著青蓮的帕子壓了壓眼角,輕輕嘆了口氣,“菩薩庇佑,月丫頭總算渡過了這一難關了。只不過,她這喉部受到創傷,如今口不能言,真真是遭罪呀。”

聞言,柳姨娘的眼眶立即通紅通紅,眼中淚光點點,她抽出繡海棠花的帕子壓了壓眼角,一臉後怕的模樣,臉上卻掛著關切的微笑,柔聲細語地說:“大小姐吉人天相,既然能渡過最難的一關,想必喉部遲早會恢復好的。太太莫要過於擔心。”

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得行雲流水般流暢,讓秦明月心中大大吃了一驚!天哪!這位柳姨娘的眼淚堪比自來水龍頭,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她想起了早上秦明媚的同樣的表現。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話說:羅馬非一日建成的!她們這種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演技,絕非一日煉就而成的!這古代內宅女性,讓來自現代、生性大大咧咧的吳妍,扼腕嘆息!她心中的擔憂騰騰騰地升起來。這往後的日子,只怕並非如她想象中那麼好應付了。

沈氏一面品著高山雲霧茶,一面波瀾不驚地瞧著柳姨娘的神色,好生安慰道:“妹妹你不用為月丫頭擔心。她性子如潑猴,也該吃些苦頭來收收性子了!對了,你娘身體好起來了嗎?”

聽到沈氏提到奄奄一息的孃親,柳姨娘臉上的神色彷彿烏雲蔽月般,剎那間失去了僅存的顏色,她眼中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