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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將青瓷小碗湊到鼻尖下聞著,伸出一隻手指,撇了一點放入口中,這味道果真是夏枯草。

沈氏將青瓷小碗輕輕放在八仙桌上,盯著跪在地上的桑椹,心中反覆思考桑椹的話語,過了半響,這才又問道:“那刷洗藥罐子之事,可是你自己親自做的?”

桑椹彷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驚得長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顫聲道:“太太,那日奴婢和於媽媽生怕小姐會做傻事,於媽媽時時刻刻都守在小姐身邊。奴婢親自熬夏枯草。那農藥罐子是讓伙房的春水去準備的。”

“春水是?”顯然沈氏記不得有這麼一個丫頭,她側臉問桑榆。

桑榆是沈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一直協助趙媽媽管理秦家的僕婦丫鬟。她聽到沈氏問話,立即回答道:“回稟太太,春水是年前剛買來的小丫頭,一直在伙房裡做粗活。”

“哦?叫那春水拿當日的農藥罐子過來跟我瞧瞧。”沈氏囑咐。桑榆親自應聲而去。

過了一會,桑榆領著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來到沈氏跟前。二人手上並無一物。春水一臉惶恐,重重地跪在了沈氏跟前,說話結巴,“夫人,夫人,那農藥罐子沒有沒有找著。”

沈氏心中“咯噔”一聲。難道真是有人要陷害月丫頭?她面不改色,只緩緩啟口,“聽桑椹說,當日她是囑咐你刷洗了藥罐子,可是有這麼一回事嗎?”

春水低垂著頭跪著,誠惶誠恐地應答著“是。”

“三日前,大小姐喝了你拿來的藥罐子中的藥,差點兒沒了命。如今,這藥罐子你說找不著了。”沈氏一拍桌子,啪的一聲,桌上的茶盞碎裂在地上,隨即厲聲道:“說!是不是你這小丫頭受人指使,暗中做了手腳,要陷害大小姐!”

茶盞碎裂的瞬間,滾燙的茶水濺得春水滿身都是。春水一個十二三歲的粗活丫頭,自來到秦家,一直在伙房裡做活兒,哪裡見過此等架勢。她還未張嘴,眼淚鼻涕就嘩啦啦地流了一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太,太太,奴婢,奴婢真的不知呀。奴婢,奴婢,真的是按桑椹姐姐的囑咐,裡裡外外地把罐子刷了不下十遍的!”

沈氏見春水的反應如此,那驚懼的面色,那滿面淚水鼻涕,並不似有假。她狐疑地抬起頭,掃視眾人,見屋中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地低著頭。她抬頭望向秦伯堂。

秦伯堂方才一直沉默地看著。他在善於言辭的沈氏跟前往往保持沉默。他看到伙房的春水被帶來,心中微微一顫。然而,當春水被沈氏問得說不出話了,他這才穩了穩心神。此時,他見沈氏用詢問的目光朝他看來,他亦朝沈氏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春水。

秦伯堂望著春水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精銳。或許眾人沒有看到,最靠近他的時時留意屋中各人表情的秦明月,卻將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銳與捕捉個正著。秦明月心中非常不解!做過數年人力資源工作的她,第六感提示她秦明月她爹絕非如表面的清雅淡然。

秦伯堂面上和顏悅色,緩聲地問春水:“春水,你要洗脫嫌疑的話,你回想一下那幾日伙房裡可有誰去過?可有誰動過那個罐子或那把刷子?”

春水此時頭腦一片混亂,她只一味兒地哭泣著,不斷地磕頭,無法答話。

秦伯堂自知如此詢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心中一陣微微的放鬆。他朝沈氏遞了個眼色,沈氏嘆了口氣,柔聲說道:“桑榆,接下來先讓春水到清蓮園的小廚房來做事。倘若春水想起什麼來了,就速速稟報於我。”

春水聽到沈氏如此之說,並沒有這責罰於她,自是不斷地磕頭,把那額頭都磕得血跡斑斑。沈氏見此,於心不忍,揮手讓桑榆帶她下去了。

春水低著頭從一行人之間走過去,不知何故,她經過秦伯堂和秦明媚身旁時,身形稍稍頓了一頓後,才又疾步離開了。

秦明月的餘光一直跟隨著春水的離去,那一頓的身形讓她心中多了一絲疑惑。她用餘光瞥向秦伯堂和秦明媚。前者臉上淡然如水,後者面上波瀾不驚。

沈氏好似也從春水那一頓的身形中,看出了端倪,目光掠過秦伯堂,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秦明媚。

秦明媚心中萬分驚懼!那日,她去伙房前,特意喬裝打扮成一個丫鬟,且讓貼身丫鬟桑葉藉故引開了春水。她以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的,竟然沒有想到被春水這小丫頭撞到了。不幸中的萬幸是,春水今天沒有供出她來,估摸著她並沒有完全的把握指認她。

但是,春水在她跟前停頓了一下,勢必已經引起屋子裡明眼人的注意了。她眼觀鼻,鼻觀心